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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沒人願意到寒川瞭望台做督長,因為受不住冬日裏一個接着一個寒冷凄厲的永夜。
這一天的太陽遲遲未能從東方升起,便意味着漫長的永夜已經悄然而至。
每逢永夜來臨之際,那些不願入寒川投胎轉世的惡魂就會化煞鬼,煞鬼形若亂髮,神似黑煙,隨陰雲狂風四竄人間,多是附到原來的屍骨里祟,而屍骨破土即為骨煞。
骨煞是黃土裡見不得光的枯骨,若想要重塑肉身便要去蠶食活人肉,強佔活人身,於是這裏拆一個頭,那裡卸一條腿,都當做是自己的,東拼西湊,永遠不知足,最後修鍊成煞不煞鬼不鬼的千手魔。
千手魔是眾多邪魔中最難纏的那一類,除非灰飛煙滅,否則不死不休,因此永夜前夕,寒川的督長要在瞭望檯布下困煞之陣,以免煞鬼為禍人間。
我未曾想到,向來盡職盡責的沈硯居然會延誤布陣的時機,使得數十隻煞鬼趁亂逃出寒川。
這實在是極大的疏漏,宗里追究下來,就連沈硯的嫡系師門也難辭其咎,因此沈硯連同他一眾師兄師姐都不得不為這樁疏漏善後,去凡塵間追尋那數十隻煞鬼的下落,以求能夠將功補過。
或許念在這幾個月相互照拂的份上,沈硯特意來向我辭行:「潤青師姐,我就要走了。」
見他面色十分憔悴,我不由寬慰道:「區區煞鬼,於清台嶺的師兄師姐們而言不過探囊取物,想必用不上多久便能平定,你無需太苦惱。」
沈硯如同霜打的茄子,垂着頭,氣若遊絲:「到底是我連累師門,給師父丟臉了。」
我想了想,用他的家鄉話道:「可還記得你當初為何來中原?」
沈硯忽然挺直了腰,眼神多了幾分如沈墨一般執拗的堅韌:「姐姐說,我們烏秅一族身負守衞長生天之責,便不該做那天神腳下祈求庇佑的石像,應當做信仰天地,忠於山河,翱翔九州的鷹隼。」
烏秅是草原上一個古老且神秘的部族,據說族中之人生來便能與萬物通靈,被草原牧民視為「天神的手與眼」,因此地位高貴非常,極受尊崇,就連擁有龐大疆域的後國主見其族長都要俯身行禮。
我乍一聽聞此事時,不由問沈墨,烏秅一族如此位高權重,難道不怕惹來後國主的忌憚?
沈墨說,長生天的神脈在阿郎山,烏秅先祖奉天神之命世代守護神脈,所以留下族約,烏秅族人永世不得踏出阿郎山半步。
「那你為何會來中原?」
「什麼是神脈?從未見過。我只知道很多人生病了,牛羊也病了,他們懷着最後一絲期望來到阿郎山朝聖,懇請長生天救救他們的兒女,可我們烏秅族人,所謂天神的手與眼,只能束手無策的祈求天神庇佑。」
於是那尚且年幼,對中原話一竅不通的沈墨,不顧全族人的反對,千里迢迢,一腔孤勇的來了中原,尋求她的救世之道。
我看着沈硯,笑道:「你姐姐從前只有一把琴,一柄劍,一匹快馬,而你呢,你如今不僅有族人支持,還有宗門教導,師門庇護,可比你姐姐那時好多了,此番延誤布陣時機,雖犯下大錯,但能將功補過,也不失為一場歷練。」
沈硯眼睫微動,過了好一會才道:「潤青師姐,我姐姐到底哪裡不如那個魔修?」
他們姐弟關係應當是極好的,所以做弟弟的總想為姐姐打抱不平。
可他這樣問,當真比劈頭蓋臉兩耳光還叫我難堪,好像我是那等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下流人。
「我跟你姐姐,我……」
辯白的話在喉嚨里攢了一籮筐,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我能說什麼呢?難不成要說沈墨是一廂情願嗎?
我只能說那時還不懂事,當然,如今也不見得懂事了。
33.
流沙聲消失的瞬間,我立即睜開眼,將窗前的沙漏反轉,並用炭筆在旁邊的木板上輕輕劃一道線。
六個「正」字了。
永夜的雪竟然下了足足三十日,房門已經完全被掩埋。
我穿好沾染寒氣的外衣,小心翼翼爬上梯子,鼓足了勁一把掀開天窗,也掀開了外頭積壓厚重的雪,打了個寒顫,爬到房頂,只見瑩亮的雪光與月光交纏着,鋪灑在這片死寂的曠野上,倒是同白晝一般明澈。
我如往常一樣將房頂的雪清掃乾淨,以防止大雪壓垮這最後的容身處。
「郁潤青!」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不知怎麼的,忽然連站都站不穩了,狼狽的摔進雪堆里,一抬頭的功夫,那矯捷靈敏的小豹子就輕盈跳到了房頂。
靈姝,她又來了。
我的心一下子綳得很緊,也說不清是欣喜還是不安,飛快的看了一眼靈姝,便垂眸望向她華貴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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