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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殷剛弄死老皇帝,登上攝政王之位,趙徽便送來了一個女人。
彼時舉國大喪,禁絲竹宴飲,但並不妨礙趨炎附勢的小人往上爬。一場「珍寶鑒賞會」,各家都拿出了鎮宅之寶,削尖了腦袋取悅年輕陰鬱的攝政王。
廳堂因各色珍奇的陳列而熠熠生輝,寧殷撐着太陽穴而坐,蒼白修長的手指隨意抓起一顆雕工極精細的翡翠白菜。
在獻寶者欣喜的目光中,他五指一松,翡翠發出令人心顫的碎裂聲,四分五裂。
繼而是綴寶石的虎耳金杯,再是紅珊瑚擺件……
毀壞是一件愉悅的事,破碎的各色石飛濺,也只配讓攝政王聽個響兒。
「不過是些死物,俗物。」
寧殷掀起眼皮,漆眸如冰,「也配拿來糊弄本王?」
那群面孔由得意變為心疼,繼而灰敗。只有一個人例外。
趙徽拖動臃腫的身形跪伏向前,諂媚道:「臣兵部主事趙徽,有一稀世珍寶,舉世無雙,不敢私藏,願贈與殿下賞玩。」
當天夜裡,趙府用一頂不起眼的紅紗軟轎,送來了一位紅妝緋裙的妙齡少女。
「此乃臣之外甥女,原是將軍府幺女,出身高貴不凡。其父母亡故後,臣見其身世可憐,便收養於膝下,養於深閨,一向是當親女兒教導照看的,不似那些不正經的女子污穢……
若得殿下垂愛一二,留在殿下身邊執箕帚,也算是她三生修來的福分。」
先前趙徽那廝的阿諛之言猶在耳畔,倒是沒有說謊。
當真是,極美的一張臉,一襲如火的紅裙近乎刺目。
寧殷披着單衣進殿時,她正跪伏在地上,柔軟的烏髮自耳後分開垂落,漂亮脆弱的頸項延伸至衣領深處。
再往下便是單薄的雙肩,纖腰凹出誘人的弧度,不盈一握,但該有肉的地方卻是一點也不含糊,隔着衣物也能看出,裡頭是怎樣冠絕於世的妙曼風華。
雨夜陰冷,左腿的陳年舊疾隱隱痛。
寧殷以食指慢慢點着座椅扶手,審視着腳邊跪伏的身影:「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輕飄飄帶笑,卻沒有絲毫溫度。
少女自然聽出來了,呼吸顫抖地開口:「虞……」
嗓子緊得很,她艱難地咽了咽,方輕啞道:「虞靈犀,『靈犀一點』的靈犀。」
姓虞啊,難怪。
寧殷虛目,以手杖抵住她的下頜:「抬起頭來。」
金屬質感的手杖底部抵在下頜上,帶着寒入骨髓的涼意,虞靈犀明顯一顫,攥緊手指,緩緩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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