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莫離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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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之後，古良順着門側牆壁坐在了地板上，此時腦袋傳來了比方才更為強烈的疼痛，這表明腦震蕩加劇嚴重了。疼痛過後，感覺胸口發悶，氣短急促，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模糊，古良急切抬手在腿上狠掐，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古良的爺爺曾是個道士，懂岐黃之術，因早年道觀被封，回鄉做了赤腳醫生，他和莫離是爺爺晚年收養的孤兒，爺爺在世行醫的時候兄妹二人常跟着走街串巷，因此也學了些醫術，古良深知自己目前的病情需要活血化瘀的藥物來治療緩解以及少思考多睡覺才能使病情好轉，但如今不同往日，根本沒有機會出去找葯。保持清醒狀態的同時，古良突然想到莫離曾和他說過鄭軍酷愛戶外運動，時常磕碰扭傷，相必宿舍應該有葯備存。揣着滿心希望，古良起身站立，快步走向東南角落的立櫃，打開櫃門，櫃內分上下兩層，下面掛着衣服，但衣服掛的很不規整且多有掉落，古良無心在意，抬頭掃視上層，除了一些散亂的貼身衣物，角落裡還有一個鐵盒。拿過鐵盒發現有西藥成分的消炎藥以及外敷和內服的活血化瘀的藥水以及膠囊，藥水正好用來面部消腫，膠囊則用來緩解腦震蕩癥狀。擱在往常他是不會選擇吃西藥的，因為西藥的對人體造成的副作用遠遠大於中藥，現在選無可選，只能退主用次。吃完葯，古良躺在睡鋪上睡覺，這倒並不是說他不在意莫離的生死，而是他明白自身目前的狀況，內心深處仍然存有一絲幻想。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古良醒來時月亮已經掛在了半空，樓下傳來隱約的嘶吼聲和依舊空蕩的房間，再次把他拉進現實。打開僅剩一格電的手機，古良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十分。苦笑搖頭之後，古良自鐵盒再度拿出藥物，吃完葯拿着鐵盒出神發愣，他在想莫離和鄭軍，在他發現兩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多了，但這一天多之中她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今不見其蹤跡，而且整個大樓也沒有一個活人，如同蒸發消失。而他也因為找不到莫離內心蒙上了一層陰影，如果莫離真出了事，不僅對不起爺爺的交代，也可能會讓他失去活下去的勇氣。不知何時，古良再次睡了過去，鐵盒失力，掉落身旁。再次醒來已經是清晨了，古良感覺口渴舌燥，起身拿起扔在地上的純凈水瓶子，瓶子此時已經空了，但他還是倒過瓶子空出幾滴水，咂了咂嘴之後，回到睡鋪上坐了下來。經過藥物治療和充足的睡眠緩解，此時他的腦袋已經不像昨天那麼疼痛難忍，至少能正常思考了。坐了五六分鐘，緩了緩精神狀態，古良拿着鐵錘出了宿舍，因為昨天已經搜過知道沒什麼潛在危險，為了再次確定莫離還在不在這棟樓里的某個房間，古良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呼喊。整個搜尋過程持續了二十來分鐘，因為早有心裏準備，即使沒找到，古良也沒有過多失落，再度回到了宿舍。古良繼續坐在睡鋪邊，他現在只能這麼坐着，任何頭緒都沒有，也就沒有方向。下午兩三點，樓下傳來凄慘的呼救聲，是個想要逃離此地的年輕男人，結果遇上了感染者，很快沒了動靜。古良一直在宿舍待到了傍晚，實際上是等到了傍晚，自早上他就知道要等的人不可能會出現，他等的不是結果，而是在等的過程中嘗試讓自己接受現實，現實是殘酷的，幾天前的世界和目前的世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熟悉而又陌生，讓人壓抑又痛苦無助，不見莫離生死，讓他的情緒一而再再而三低落，直到他現在漸漸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幾度想要打開窗戶自八樓跳下去一了百了，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是因為在他的潛意識裡認為莫離並沒有出事，躲藏在某一個地方，讓他無法找見。飢餓感襲來，打斷了古良的思緒，自從末日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一次像樣的食物，早已是飢腸轆轆。沒有水也沒有食物，身上只剩下先前趙秀兒給他的那包瓜子，古良打開袋子，拿出瓜子擠壓剝殼，送仁入口，殼子他沒扔，因為是鹹的，吃鹽能讓人有力氣。在吃的過程里，古良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衣櫃，視線頓時定格在了掛着的衣服上，之前由於太在意莫離生死加上腦震蕩嚴重從而影響正常思考，完全忽略了衣物的凌亂的現象。由此現象不難推斷，鄭軍和莫離極有可能在匆忙的狀況下簡單收拾了一下衣服並離開了此處，想到這種可能古良急忙觀察搜尋宿舍各處，幾天前他們三人吃火鍋購買的食材沒有了，只剩下空着的鍋灶用具擺放在角落裡，而且平常裝東西的背包和箱具也沒了，再仔細觀察細節，發現宿舍少了很多必要東西。古良沒有立刻確定推斷結果，而是又出了一趟宿舍，去而復返時他才明白，之所以整個大樓沒有活人，是因為都集體轉移了，因為其他宿舍和鄭軍宿舍里的情況差不多。在他自七樓上達八樓的樓梯中間時，注意到了他之前不曾在意的東西，靠牆擺放了許多摞起來椅凳，高度正好能夠着上天台的扶梯。踩着椅凳抓着扶梯上行，天台井蓋沒有鎖，推開蓋子上到了天台，自樓頂舉目環視，發現男女宿舍大樓之間都有門樓通道連接着，實際上他之前也知道，只是末日突發完全給忽略了。來到通往男員工宿舍大樓的門樓前，古良看見門鎖已經被砸開，打開門看向前方發現對面門樓的門是打開的，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那天在門樓避雨睡覺時聽到的咚響聲極有可能是有人在砸這個門。到這時古良已經明白了，莫離和鄭軍一定是去了對面，確定了她們的去向，他並沒有過度興奮，立刻過去和她們匯合，而是重新返回樓內宿舍，拿出了鄭軍衣櫃的僅剩的一件衣服，風格中性，略微寬鬆，脫衣換上。而後他又拿着鐵錘搜颳了整棟樓的宿舍，吃喝沒找到，卻找到了一雙帶盒的男士新鞋，估計是某個女孩準備送給男朋友的禮物，因為末日現在成了無主之物。尺碼正好，脫掉女式小鞋，換上新鞋，古良再次上到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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