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顧緣轉着筆，儘力不讓自己去看裴庭。她真的需要拋開一些不切實際的個人原因認真思考這個事情。有關天文的專業知識方面，他的水平毋庸置疑，而且作為新任職的講師，一定有相對多的時間指導她、為她解惑。顧緣是真的想下定決心往前看了，所以如果這一次能夠心平氣和地和他渡過合作期，那是不是也就證明她真的放下了？留她一人在暗戀的汪洋中漂泊掙扎，太苦了。既觸不到岸邊，也不會有沉船，沒有方向，也沒有希望。想到這，於公於私，她都沒有拒絕的理由。裴庭沉着眼看着顧緣，叫人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可只有自己知道，他的身體此刻僵硬的不行，彷彿無比懼怕面前的人宣判死刑。最後，他聽到她說：「裴老師，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裴庭腦中緊繃的一根弦徹底松下，微不可聞地舒了口氣後，他用左手擦去右手掌心的汗，起身系好西裝扣子，與她握手。「合作愉快。」

簽了合約後，裴庭和羅遠山沒做停留，回了N大。坐了一會兒，李雯也離開了。顧緣平時很少來出版社，畢竟在《終於失散》一夜爆火之前，她的幾本小說知名度平平，出版社也沒有宣傳到位，導致銷量也不夠樂觀。就在顧緣以為自己的寫作生涯到頭時，自己隨手在微博寫的一些小文章卻火的一發不可收拾。來不及為自己的前幾本書傷春悲秋，顧緣被催着把小文章擴成一本書、交稿，每天不是趕稿就是在睡覺吃飯，倒也忙的充實。這會兒，她被紀清叫着留下來交接出版的事情。「這兒、這兒、這兒……需要修改再過審的地方我已經給你用紅色記號標出來發你郵箱了，你回去改一下。」

「好。」

「這份文件，你簽一下字。」

顧緣第一次遇到這種大規模的出版，況且有了前車之鑒，萬事小心為好。她認真地一頁頁看過去，確認無誤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紀清又給她講了各種工作細節，基本上交接完成後才放顧緣離開。和裴庭的合作敲定後就忙到十二點，再和紀清交接出版工作後又到四點，顧緣已經完完全全餓過了頭。她坐着公交車晃晃悠悠地回了家，一頭扎進床里，問了葉蔓幾點回家。沒得到回復，顧緣勉強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強壓下去胃裡的不適感。葉蔓：【大概要八九點吧，今天工作有點多，咋啦？】顧緣：【行我睡會兒，下班的時候喊我起床，順便給我帶個晚飯。】葉蔓：【……敢情你過的美國時間吶？】顧緣：【誰想吶，困死了，睡了。】顧緣扔了手機，一秒入睡。連續幾天的熬夜趕稿加上不規律的三餐作息確實讓她有點撐不住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覺，睡個三更半夜。可沒想到，再睜開眼，顧緣都沒看到自己家那熟悉的牆紙。白色的牆壁，消毒水刺鼻的味兒，以及自己無法動彈的左手，讓她很快意識到自己在醫院。她略微掙扎了下，驚醒了葉蔓。「等會兒，我去給你叫醫生。」

她丟下這句話急匆匆地走了。正想喊住她，顧緣發現自己的嗓子干啞的不像樣子。她張張嘴，還是沒發出聲音。不一會，醫生來了。對她進行一個短暫的檢查後，醫生對葉蔓說：「只是過度勞累，現在睡了一天，也打了營養液，好轉很多了。」

顧緣在聽到「一天」時瞳孔放大。送走醫生，葉蔓拍拍她的手說：「你別擔心，紀清那兒我給你請過假了。」

顧緣鬆了口氣，示意葉蔓自己想喝點水。喝了半杯水，顧緣感覺自己的嗓子活過來了，沙啞着嗓子問她：「我手機呢？」

葉蔓無語，從床頭撈了手機給她，也不忘說兩句：「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還想着工作呢。」

顧緣笑笑，解了鎖點開微信，幾十條消息回復的她暈暈乎乎的。李雯和紀清都讓她注意身體，也有父母發來的關心短訊。顧父：【我和你媽出發了，大概兩個小時後到。】顧緣看了看時間，消息是兩個多小時前發的，於是給顧父打了個電話。「爸爸，你到哪了？」

「今天堵得很，剛到市區，正往醫院這兒來了。」

「好，開車注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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