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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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裴庭單方面袒露心跡後，做什麼事都變得光明正大起來，有時候他過於直白的目光讓顧緣有些招架不住。這個月的二十一號是中秋節，羅遠山有意給裴庭放假，但他堅持在學校加班，說是補齊之前落下的教學任務。見他如此堅持，羅遠山也只好作罷，任由他去了。顧緣自然是要回家的，但葉蔓二十號有工作，只能在當天回家。為了避免落單，顧緣去敲裴庭：【裴老師在忙嗎？】裴庭大概是正在用手機，回的很快：【怎麼了？】顧緣：【中秋節回家嗎？】那頭卻好一會兒沒回話。顧緣抱着手機等了好一會兒，盯得眼睛都發酸了才等來他的回復。【學校工作有點多，看情況吧。】她看了一眼時間，差了十二分鐘。顧緣慢吞吞地搜尋着表情包，然後挑了一個發過去。據她對裴庭的了解，「看情況」就是拒絕的意思。高中時期，由於裴庭是班長，許多同學都會來找他幫一些忙。但大部分都是一些有的沒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裴庭又是個老好人，常常因為不懂拒絕而讓一些別人的瑣事佔滿自己的時間。後來顧緣和裴庭坐同桌，顧緣實在不願看到他事事答應的模樣，終於沒忍住幫他拒絕了一回。況且那個學生因為自己的懶惰總是頻繁地來找他幹事，顧緣那時候坐在外圍，裴庭正要越過她接過別人手裡的U盤，被顧緣擋了下來。二人都迷茫地看着她，後者則淡定開口：「這不是班主任交給你的任務嗎，憑什麼都推給班長啊？」

那人被她懟的啞口無言，但還是底氣不足地開口：「我沒空，但是班長好像也沒什麼事……」話還沒說完，顧緣就打斷他：「班長也很忙，你沒看到他在做競賽題嗎？因為你忙就可以把自己的事給別人做了？」

同學被說的滿臉通紅，拿着U盤的手收了回去，迅速離開了。裴庭盯着女孩的側臉，長而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似羽毛一般輕輕掃過他波瀾不驚的內心。女孩微微側過身，眼睛裏的堅定觸動着他的柔軟：「班長，不想做可以拒絕的。」

顧緣不知道的是，對於一個自小被灌輸「強者才會被眾人簇擁着祈求」的觀念的人，自己寥寥數語就敲開了裴庭心中那不為人知的叛逆因子，引領他去往自己喜愛且嚮往的領地。所以後來，他瞞着家裡去天文館兼職，告訴她他的夢想，帶她去探索他的熱愛。他覺得，只有她能懂他。事實證明確實如此。之後再有人拿一些不必要的小事麻煩他，裴庭都會用一句「看情況」敷衍過去，對方自然也會識趣地不再打擾，他也得以比起以前輕鬆不少。所以這會兒，裴庭不想回家的意願如此強烈，顧緣自然不會再逼迫他。只是自己回家的話，真的有點寂寞呢。——周六，裴庭沒有課，顧緣樂得清閑，約了紀清到自己家樓下的咖啡館商量《終於失散》的出版進度。紀清發了幾個PDF給她：「這是目前出版社敲的幾款封面，你看一下喜歡哪款？」

顧緣驚訝道：「我定？」

「當然，你是作者。」

「不好意思，沒有出版經驗。」

顧緣嬉皮笑臉。紀清笑：「那你可以準備一下，從這本書開始做好出版經驗了。」

「借你吉言。」

顧緣研究了好一會兒，選了一個簡潔的圖片。是一個女孩的背影，站在紅綠燈旁，對面是紅燈顯示着倒數23秒，自己身側還有一棵大樹，枝丫正好可以延展到書的背面。正好對應着林薔和江昂的結局。「就它了。」

顧緣在那張圖下面畫了個勾，紀清應了聲「好」。紀清把稿圖給原作者發過去，隨口一問：「好像最近很少聽你提起新連載？怎麼，跟裴教授處不來？」

顧緣因為紀清這話其中的歧義愣了一下，隨即淡淡回復道：「有什麼處不來的，都是同事。」

紀清抬頭看她一眼，眼神諱莫如深，愣是給顧緣看心虛了。「那我就放心了，我還生怕你會帶入私人情緒。」

顧緣笑了笑：「你放心，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又討論了一些出版問題。紀清隨口提到：「最近文野簽了個新作者，是個最近突然火起來的網文作家，不少營銷號都在推她的文。」

顧緣不甚在意：「怎麼，紀編又壓力了？」

紀清覺得好笑，回懟道：「主編都不急我急什麼，咱們樹星多久沒有新鮮血液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有實力的都被挖走了，差一點的文筆又欠點味道帶不起來，這麼多年就你一個扛得住文野的誘惑。」

說來也奇怪，當時顧緣剛畢業，紀清以為這些剛畢業急需錢的大學生都會選擇文野，這也無可厚非，但顧緣不知怎的，一直不為所動，說是吃水不忘挖井人。就像那些大娛樂公司和小娛樂公司一樣，跳槽過去的作者越來越多，他們社的資源分配不均勻，不像樹星，幾乎是所有的文章合作都逮着顧緣一個人喂。故而紀清早就覺得顧緣又單純又有主見，即便後來有一些小作者給她負責，她也一直偏心顧緣。「說起來這個人你說不定也認識。」

紀清順手百度了一下，直接彈出了作者的照片，「你看，也是清源一中的。」

顧緣湊過去看了一眼：「不認識。」

「也是，比你大了三屆呢。」

紀清思考了一會兒，「那還比你晚了三年才出來。」

顧緣故作驚慌地拿本子拍了她一下：「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兒啊紀編。」

紀清躲開：「說實話，憑你的文筆，要是想寫市面上那些大熱的小甜文不分分鐘爆火的事兒。」

「那人家能火，肯定文筆也沒問題呢。」

「也是。」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新連載的細節，紀清得知她改了男女主角的職業信息後有些許驚訝。紀清皺了皺眉，開口道：「也好，這樣天文知識能多宣傳一點。」

顧緣抿了口咖啡：「我和裴庭都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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