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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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庭烤串越發熟練，將近七點左右，同學們都被餵飽了，三三兩兩地各自玩去了。顧緣注意到裴庭光顧着照顧他們了，自己還沒怎麼吃，便趁着他去拿飲料的功夫自己動手烤了一點牛肉。等到裴庭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顧緣一手抓着牛肉串，一手不住地在鼻子邊扇風。這個烤架的煙確實大，他趕緊把飲料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想吃就等我回來，這麼大煙，容易嗆着。」

裴庭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讓她往後退退。顧緣撅了噘嘴，扭捏着說：「我怕你太累了，給你烤一點嘛。」

裴庭聞言笑了笑，很快又壓平了嘴角：「心意我領了，你老實坐着。」

顧緣「哦」了一聲，看他翻面刷油的動作比自己熟練多了，也就不給他添麻煩了。她坐到桌邊，桌面上擺着他剛拿回來的飲料。應該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瓶身上還冒着水珠。她碰了碰，一股涼意從指尖傳來。顧緣掏出手機，無聊地刷着新聞，突然一個APP推送出一條新聞。【今年最大流星雨或於今晚來臨！眾多天文愛好者前往迤蒲山觀賞。】嗯？迤蒲山？迤蒲山！她現在不就在迤蒲山嗎！還是今晚！顧緣有點興奮地點開推文，迅速瀏覽着信息。她還沒看過流星雨呢，這不是走運了嘛！裴庭端着一盤烤串過來的時候，顧緣還在查着流星雨的消息，手搭在一瓶可樂瓶身上，易拉罐還沒拉開。他嘆口氣，一手將盤子放下，另一隻手繞過她的手指拿過可樂罐，指關節微曲，「噗呲」一聲，輕鬆拉開了拉環。顧緣聽見邊上的聲音，抬眼看了下自己空蕩的手心，還留着未乾的水漬，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映入眼帘。那隻手捏着易拉罐的頂部，朝她慢慢推過來。視線拉近，她甚至都能看清那指尖上沾着的些許黑色液體。或許是剛剛拉開時迸出的可樂。再往上看，裴庭微微垂着頭在她身邊坐下，又把盤子推到她面前：「烤好了，吃吧。」

顧緣眨了眨眼睛，思索後開口：「我剛剛都吃飽了，你吃吧。」

裴庭也不推辭，拿起一串蘑菇咬下一個，看她看手機看得入迷，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顧緣怕他不允許自己去粼粼山洞，掩飾般地打着哈哈：「沒什麼，一些八卦新聞。」

他就沒再追問。在裴庭的要求下，顧緣又吃了點烤串，實在吃不下了，發信息跟葉蔓說了聲出去走走消食，就拿着手機輕裝上陣去粼粼山洞了。根據報道顯示，流星雨的預估時間在八點左右，現在已經過了七點半，加上路不熟悉，顧緣生怕錯過了，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這段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找起來算是費勁兒。可能也是看到了新聞，這會兒的遊客多了起來，應該大多都是本地人。他們的目的地和顧緣不同，她問過路後繼續往前走。一個叔叔好心提醒她：「小姑娘，晚上了天黑，小心路啊。」

顧緣笑眯眯地道謝。粼粼山洞在算是偏僻的地方，雖然景觀優美，但因為道路崎嶇勸退了不少人。這時顧緣的手機也沒有信號了，她只得用手機打着光照着地圖，摸索正確的方向。走到目的地的時候，顧緣對比了好一會兒，才確認自己真的憑一己之力找到了粼粼山洞，她不免有些興奮，趕緊先拍了張照。周遭漆黑，唯有山洞泛着些許光彩，紅藍相接，晃了她的眼。那大概是鑲嵌在石塊上的礦石，在夜光中才能泛起它本身獨有的光輝。眼看着時間快到了，顧緣也顧不上去欣賞手冊上的一些奇景，找了個地方，絲毫不顧忌地坐下，然後開始找角度拍夜空。也不知道流星雨到底什麼時候來，她乾脆調到錄像模式開始拍視頻。過了幾分鐘，顧緣覺得手酸，乾脆利用幾塊已經堆疊起來的石塊，又找了幾塊小一點的，搭起來做了個簡易版的手機支架，解放雙手。八點整，顧緣沒等來流星雨，倒等來了裴庭。裴庭看上去神情焦急，像是急於尋找她一樣，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明顯鬆了一口氣。顧緣有點驚訝道：「裴庭？」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雖說是酷暑，但山裡夜間溫差大，她還是穿了件外套來的。裴庭慢了步子，走到她身邊，蹲下來看着她，聲音帶着跑步過後的喘聲。「找到你了。」

顧緣眨了眨眼睛，有些後知後覺：「啊……山裡沒信號，你聯繫不到我嗎？」

她一邊問着，一邊往邊上挪。這塊石凳面積不大，她之前坐中間，眼看着沒有其餘的地方可坐，她乾脆騰出空間給裴庭坐。裴庭看見她的小動作，哄她回去的話卡在喉嚨，竟鬼使神差地順着她的動作坐下來。雄性氣息撲面而來，顧緣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不自在地動了動。他額頭上還掛着汗水，欲墜未墜的，顧緣在口袋裡摸了一下，還真摸到了兩張餐巾紙。顧緣把紙遞給他，滿懷歉意道：「抱歉啊，我跟蔓蔓說了的，以為她會告訴你的。」

裴庭接過紙，隨意抹了兩下，回答道：「葉蔓說你出去好久了也沒回來，還說你想去粼粼山洞，我就試着過來找一下，確認你安全就行了。」

他當時聯繫不到她，心裏升起一種慌亂感，猛然想起前不久自己瞥到的她的手機界面，停留在今晚流星雨的新聞報道上，於是就試着碰碰運氣，一路走一路留意，沒想到她真在粼粼山洞。顧緣穿的是短褲，細膩的皮膚與四周坎坷的石碓形成鮮明對比，裴庭真怕她磕着碰着留下傷口。正是愛美的年紀，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這麼一想，他的一舉一動更加小心翼翼。「裴庭，流星雨快來了。」

身側的女孩發出愉悅的聲音，清脆的笑聲中帶着掩蓋不住的期待。裴庭忍不住跟着笑，輕聲說：「還有三分鐘。」

「嗯？」

顧緣扭過頭，認真看着他，「你怎麼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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