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狩被俘……做了蒙古人的階下囚……
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翻湧着,刺激着脆弱的喉口。彷彿是吞下了數千隻振翅的蝴蝶一般,朱瞻基感覺到了那種,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的不適。
他慢慢地,隨着天幕一句句的諷刺,彎下了腰。單手捂住的是自己不自覺張大的口腔,掙扎着喘息起彷彿都稀薄了幾分的空氣。
他想吐,哪怕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也難以壓抑這種反胃的噁心與痛苦。
楊士奇心顫着低聲詢問起他的身體來,頭髮都白了的老臣啊,溫和守正的,對他何嘗不算滿懷關懷着的,看着他長大的,如同長輩一般的人物呢?
眼下卻小心翼翼地探問着他的安好,哪怕依舊不敢逾矩地直接上前,但向來謹慎的語氣都帶着顫抖。
朱瞻基一瞬間潸然淚下。
「上天何棄我大明耶?為何降生下此子,使我大明不幸要復現兩宋靖康之恥啊!」
朱瞻基是什麼樣的人物?
如果說明仁宗朱高熾到底還品嘗過被父親不甚滿意的挑剔,被弟弟蠢蠢欲動的威逼的滋味,那他就好像從來都是順風順水的存在。
他是父親的嫡長子,是爺爺的好聖孫。滿被偏愛中成長起來的天潢貴胄,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挫折,卻在自己子嗣的未來上面跌了重重的一個跟頭。
他怎麼能接受?他怎麼能接受啊!
但是張輔平靜地出列,穩重老成的武將行了一個足夠規矩,足夠莊重到朱瞻基也下意識投去目光的拜禮。
「陛下,一切尚未發生。而且尚有景帝殿下在。」
他已然將對那尚未降生的皇嗣的稱呼改換,恭恭敬敬喊出了一聲「景帝殿下」。
——對,他還有一個兒子。天幕之前說過,他臨危受命……
拯救了大明。
朱瞻基恍惚又無措地抬頭,急切地望向天幕。
二十齣頭的青年,平靜而寧和地看着他。
【土木堡之變,使得明朝的統治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皇帝被俘,大軍潰敗,京城內「羸馬疲卒不足十萬」,守備力量極度不足。而瓦剌大軍的兵鋒卻已壓境,目的也肯定就只有一個——北京,或者說,元大都。
以翰林侍講徐珵為首的大臣,拚命鼓吹天命星象,極力提議南遷,試圖用這樣的退讓的政策得以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
而當眾議紛紛之際,兵部侍郎于謙站了出來,用一句慷慨激昂的「言南遷者可斬也」打斷了所有悲觀的喧囂。】
一身緋袍,面容清瘦的臣子站了出來,挺直的脊樑,那是文臣錚錚的風骨。
「獨不見宋南渡事乎!」
不算激昂到痛心疾首,聲嘶力竭的怒吼,于謙只是冷靜地用目光掃視過所有提議南遷的人,然後在一片被他口出狂言後製造出來的寂靜中,緩緩厲聲問出了對於大明人來說,最尖銳的問題。
而後在陳循、王直等人的先後出言贊同之中,他的目光望向了上首唯二可以做主的人選。
年輕的郕王,向來在百官口中有着懦弱內斂之名的郕王,此刻卻沒有半分猶豫地下了決斷。
「留守北京。」
他在孫太后茫然失措,六神無主的關頭,毅然決然站了出來。
【儘管已經確立了留守北京,抗擊瓦剌的大計,但是明朝政治特點的弊端,也在堡宗北狩之後徹底暴露出來——朝堂群龍無首。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明朝必須需要一個領頭人,需要一個可以代替真空的最高權力層,從而使得大明整個國家機器得以高效運作起來的人物。
選誰呢?】
——當然選祁鈺這孩子了啊!
一點點擦拭掉自己難以釋然之間落下的淚滴,在天幕發問之際,已經被朱祁鈺的態度安撫下心神的朱瞻基如是在心裏不假思索地回復。
祁鈺是他除了堡宗以外唯一的兒子,在這樣的危機時候國賴長君,他看起來都不過弱冠之年,那堡宗哪怕是長子都應該年紀不大,不立他又能立誰呢?
他現在已經完全把天幕中那個未來的長子視作陌生的存在了,彆扭地不知如何稱呼,於是乾脆隨着天幕喊一句堡宗。
【從朝臣的角度出發,那肯定是目前的郕王朱祁鈺:正經的宣宗血脈,好歹已經成年的年紀,比起孫太后看來好像更為清醒一點的頭腦。
更何況,明朝針對這種皇帝外出征戰的情況其實早有備案。朱棣當年出征,就留太子監國;朱瞻基早年出征,沒有親兒子就乾脆讓弟弟監國。
這些都是有先例可循的,就怕皇帝要是有個什麼萬一,能確保有合適的人選頂上。
而堡宗出征的時候,他留下的就是朱祁鈺。雖然依舊貫徹了他對感情平平的庶弟摳門的作風,給的頭銜甚至只不過是個「居守」,是個負責「朝百官」的政治擺設。
但是這不是天有不測風雲,意外不幸降臨了嘛。那不得按照潛規則先例,扶郕王上位嗎?
——孫太后說我不。】
朱瞻基:……
彆氣了,朱瞻基。他咬着牙對自己說。孫氏就是這樣一個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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