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狐狸精盜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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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狐狸精盜鑒賀蘭進明把來自潞州的情報，仔細地研究了三十遍。說：「這個劇本我們也能做。」

為了完美契合原劇本，賀蘭進明強忍着心中的不甘不舍，請出夫人，說道：「夫人，我看胡麗晶這孩子和你很投緣，我想讓你收她做我們的乾女兒，你看好不好？」

收作乾女兒基本能合理斷絕生小猴子的機會。賀蘭夫人覺得世界忽然亮了。她忙不迭地應承下來。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認養儀式。賀蘭進明很滿意。他在心底默默地梳理了各項對比。薛嵩，潞州節度使，對手，田承嗣，魏博節度使；淦陽兵弱，魏城兵強；薛嵩進山打獵收了養女紅線；紅線會飛檐走壁各種功夫；田承嗣有本命金盒。自己，河南節度使；對手，許叔冀，河南都知兵馬使；臨淮兵弱，譙郡兵強；自己進山打獵收了養女胡麗晶；胡麗晶會飛檐走壁各種功夫；許叔冀有傳家銅鑒。一切如此完美契合，沒有理由複製不了潞州的輝煌。賀蘭進明找到胡麗晶，聲情並茂地給她講述了紅線盜盒的故事，成功地激起胡麗晶對英雄俠義的嚮往。接着，他又沉重地談到目前臨淮面臨的壓力和困境。最後，他飽含深意地感嘆，道：「許叔冀有塊傳家銅鑒，如果被人偷走，對他一定很有威懾。可惜我們沒有紅線。」

胡麗晶正熱血沸騰，慨然道：「阿爹！淦陽有紅線，臨淮有我胡麗晶！」

說完回到自己屋中，收拾飛爪繩索吹箭迷藥手弩短刀等等行具，梳了個烏蠻髻，插了股可作尖針用的金雀釵，換了身紫色繡花短袍，繫緊青絲腰帶，穿上登山越嶺輕便靴，背了柄龍紋劍，想抹個面部迷彩妝，可惜從來沒見過迷彩的樣，只好退而求次，點了個額頭梅花妝。出門向賀蘭進明拜別，如煙似幻，婷婷裊裊，飄然遠去。胡麗晶不像紅線那般從小跟隨薛嵩整日里狼奔豕突千里轉戰，她藝成之後的活動範圍基本是圍繞賀蘭府五十里內。第一次作長途奔襲，欠缺了點經驗，剛開始時使力過猛，不懂得要留點餘力，差點一口氣沒有勻下來。得幸她的身體素質過硬，一路上奔奔停停，總算在太陽落山前有驚無險地趕到了譙郡。譙郡城門官領了一票兵丁開始不耐煩地驅離刮躁着要進出城的人們。城門落栓的時間快到了。一個身着紫色繡花短袍的女子，如一縷輕煙，帶着一身的風塵倦色，從半掩的城門縫擠進來。她像一位老朋友一樣，朝着城門官輕笑地點了下頭，旁若無人地向城中飄去。那個美得不像人類的精靈在對他友善地笑！城門官如中魔法般，一片巨大的幸福包圍着他。他痴痴傻傻地回應最幸福的笑容，舉起右手，輕揮，像是招呼，像是揮別。憨夯的兵丁甲在一旁扯了扯城門官的衣袍，把他從豬哥樣的幸福中拖回現實。兵丁甲磕磕巴巴地說道：「隊、隊長，那~個女子沒、沒~檢查。」

城門官有些恙惱，罵道：「缺心眼的東西！那樣美的人兒還用得着查？！她靠臉吃飯就足夠了，怎麼可能去做費力的賊？」

兵丁甲恍然大悟，覺得城門官好聰明，難怪他是隊長，自己是小兵。胡麗晶很疲倦。她看了看天色，倘早，不是盜竊的好時辰。於是，她找到了城中五星賓館有間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安頓下來。漏夜。城市斂去喧嘩。胡麗晶趁着月色，收束氣息，一路飛挪騰轉，靠近了許府。許府的圍牆有點高，足足有五六米。牆身又高又厚，差不多可當城牆用了。胡麗晶圍着牆轉悠了兩圈，才在側門西邊百米外找到一段稍微低矮的牆壁。而且，裏面剛好有棵高大的老柿子樹，枝繁葉茂，粗壯的樹枝幾乎要伸出牆外。這是夜盜們翻牆飛逾、隱匿藏身的絕佳好處處。胡麗晶拿出飛爪，套上繩索，纏向樹枝。一翻身，輕輕巧巧，她越過了圍牆，攀上了大樹。憑着眼觀八方的本領，在飛掠圍牆的瞬間，她飛快地勾勒出所處的地形。這裏是個花園式的前院，有不少於三隊兵丁在巡哨；和不少富貴人家類似，點了不少燈火，整個宅院明如白晝，慘白的月色反而顯得多餘；院子里栽滿了花草和高大的林木，庭院假山和水榭在林間若隱若現，樹木蔥蔥，恰好方便隱匿。行動的方案線路在腦海里迅速成形。胡麗晶收拾好飛爪繩索，正準備順着大樹進入院子，忽然，她看到了正瞪着大眼睛，身穿皮甲，騎在樹丫處的兵丁牛三。這裏有暗哨！而且，他一直在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她大驚之下，發了一聲短促輕微的嬌呼，一失腳，跌下了樹。長期苦練的騰挪功夫救了她。快接近地面的時候，一擰腰，強行轉過身體，一連串貓翻狸滾，撲入了旁邊的灌木叢中。許叔冀是兵馬使，宅院的守衞照搬了軍營的規矩，有明哨暗哨巡哨。牛三今天輪到值暗哨。他的哨位在老柿子樹最高的一處枝丫上，離地大約二十來米，可以俯瞰整個院落。牛三爬上去呆了會，高處，涼風習習的，很舒服。美中不足的是樹枝纖細了點，微風吹過，晃晃悠悠的，盪得人精神緊張，沒辦法安安靜靜地打盹。牛三有些睏倦。他決定降低哨位，找一處粗壯的、不會被風晃動的枝丫，舒舒服服小睡一會。睡覺前，他拿出一隻眼罩帶上，眼罩上畫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栩栩如生。這是為萬一長官查哨做的預備。他一直確信，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值班偷睡同樣也需要提前準備。他默默地吐槽着：「生活真是不易，連上班打個盹都要如此耗費心力。」

然後，緩緩地沉入了夢鄉。忽然，耳畔傳來一聲嬌呼，如驚鳥哀啼，雖然輕微短促，但其韻味綿長。牛三悚然驚醒。他摘下眼罩，疑惑地掃視四周，沒有任何異常。他揉了揉眼睛，掏了掏耳朵，落寞地想：是太長時間沒有女人了，都開始出現了幻聽。看來該考慮多上幾個相親節目真愛網站，早日解決個人問題。胡麗晶一動不動地伏在灌木叢中，緊張地判別著牛三的行止。好半晌，這位暗哨既沒有要吹響警哨，也沒有要下樹親自追蹤的意願。他對她似乎視而不見，有意放水。莫非，自己的狐狸精妖魅特性悄悄在發生作用？胡麗晶對自己今晚的行動產生了莫名的信心。她小心地蜿蜒蛇行，無聲無息地遠離了大樹的範圍，起身飛掠，向着宅院遁去。胡麗晶剛要轉過假山，迎面一隊巡哨的兵卒正向這邊走來。這種突發的狀況，她早有預案。假山旁邊有一塊巨石，巨石與假山之間有一道縫隙，縫隙被茂密的花木遮掩，是天然藏匿的好處處。她一縱身，擠進了山縫。生活總是充滿了太多的意外。胡麗晶剛掩藏好身形，摒住呼吸，靜等錯過巡哨的隊伍。忽然，身後頭頂上方傳來一陣頗有節奏的鼾聲。她驚詫地回身抬頭，循着聲音望去，在假山陰影下的大石上，距離自己幾乎觸手可及的地方，一名身着皮甲的兵丁抱着長槍斜倚着打盹。這是暗哨！又一處暗哨！！！胡麗晶沒有從軍的經歷。藝成以來，縱橫在民宅大院，遇上的是家丁更夫。許府真的好變態，宅門還沒見到，就已經遇到兩次意外驚嚇。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胡麗晶信奉事不過三。好運氣的第一次是暗哨放水，好運氣的第二次是暗哨瞌睡，第三次大約不可能繼續好運。今晚的行動是不能再繼續了。胡麗晶充滿了沮喪，頭腦一片空白。本能牽引着身體，小心翼翼地向來時的道路折轉、潛伏、蛇行、騰挪、飛掠，不甘心地逃離了許府。第二天，胡麗晶待在賓館裏沒出門。一來，折騰了一晚，很累，想睡；另外，許府防衞森嚴，盜鑒無計，不如且睡。譙郡城雖然不算小，有間客棧住進了一位天仙似的美女的消息卻一天傳遍全城。許叔冀最近諸事順風順水，甚至打個麻將，絕張都可以自摸。每天睜開眼睛就看見幸運女神對自己微笑，念頭暢達無比。午間吃工作餐的時候，正一邊吃東西，一邊與一幫親信手下天南海北地閑聊打屁，偏將王五擠了過來，插話道：「老大，聽說有間客棧來了位絕色，要不有空一起去鑒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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