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極道、襲來

4月14日，周三凌晨，忙碌了大半個夜晚的「L'amant」牛郎店終於平靜了下來。

終於打掃完了的源聞悟提着掃把，伸了個懶腰。

一樓大廳里的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舞池也收拾了乾淨。

只有二樓和三樓的那些包廂里還透露出曖昧的光芒。

牛郎店明面上是不允許員工和客人私下會面的，但若是顧客出手闊綽，買下高昂的美酒，準備和牛郎在包廂里徹夜細品，深入交流，那所有人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源聞悟站在店門口，透過歌舞伎町一番街那標誌性的紅色拱門，遙望着深夜的新宿區，依舊有種不真實感。

遠處的酒店樓頂的哥斯拉雕像，每到整點就會眼睛發亮發出咆哮，對着街道「發動攻擊」，一股子中二的味道。

東京白天和夜晚的這種反差，真的給人一種很魔幻的感覺。

尤其是在新宿這種地方，不少人白天文質彬彬，打着西裝領帶在公司當社畜，而到了夜晚，就在酒屋喝酒喝到吐、風俗店找陪酒女、當街勾搭人家過路的女生、隨地大小便、經常還有因喝酒而發生的打架鬥毆。

行走在這片夜晚中的是日夜顛倒做些皮肉生意的女子；是口渴了隨手抄起路邊一杯剩下的飲品一飲而盡的按摩店女子；是錯過了末班車癱坐在站台等待天明的白領；是無所事事在街頭遊盪搭訕的青年，是「姐姐我只要兩千塊哦」的少年……

習慣了白天東京的井井有條，秩序井然，突然進入這瘋狂的夜晚，放縱的深夜，真是讓人很難適應。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哪怕是徹夜狂歡的歌舞伎町也進入了短暫的寂靜時刻。

而再過一會，等到早上六點，上早班的人們又會出現在街道上，整個城市蘇醒過來，就如同在賓館大床上睡相極差的少女，揉着惺忪睡眼準時醒來，一番打扮之後又是元氣滿滿的美少女。

至於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東京，還要看接下來的要來的極道到底有幾斤幾兩了。

根據灰貓的占卜，他們大概率會在今晚到來。

源聞悟從店裏面搬出一張椅子，原本是想搬來高大的真皮座椅，發現太麻煩，於是只是隨便拿了張摺椅。

緊要關頭也能拿來掄人不是。

至於武器，則是拿出了用來表演的武士刀，雖然是沒有開鋒的道具，但是好在結實，用來砸人大概不錯。

源聞悟大咧咧的坐下，等待着極道的到來。

灰貓以一個輕盈的姿勢跳到了他的肩上。

「菜鳥，你知道神秘者該如何變強嗎？」

源聞悟思索了一下給出了個中規中矩的答案：「掌握刻印然後晉陞？」

「不，核心要點是演技啊，是演技！」

灰貓一本正經道。

「演技？」

源聞悟愣了愣，感到了一種八竿子打不着丈二和尚的荒謬感。

「你要知道，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戲中的演員，只不過演技有好有壞……接下來就看你的表演了。」

灰貓輕聲說。

街道盡頭，三個人影緩緩出現。

「你們終於來了，我已經在這裏等得足夠久了。不過幸好，你們並沒有失去面對我的勇氣。」

源聞悟端坐在椅子之上，手肘支在扶手上，十指交叉在面前，語氣淡然。

那簡陋的摺椅在他的身後，就像是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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