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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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異不語，只是緩緩擺出一招劍勢。鄭屠戶猛地皺眉。妖物中練習人類武技的甚少，他也未曾見識過，但是眼前這年輕小妖自那個劍勢擺出後，渾身上下的氣勢就陡然鋒利了起來。這顯然不是什麼花架子。「恩人，它們衝過來了！」

一旁抱着兒子的老張緊張大喊道。張正異表情毫無變化，淡然道，「知曉了。」

隨後，一道銳利劍意從他身上朝外蔓延，迅速攀附在那柄普通鐵劍之上。四周朝張正異撲來的豬妖正要抬拳將其轟碎，卻猛然察覺一陣心悸。那個瘦弱的小子竟然緩緩揮出了劍？下一刻，豬妖只看到了火。一輪如隕星般的燦爛火光，彌散着穿透了它們的身軀。轟！數不清的碎塊散落在周遭，那些是豬妖們的殘軀。老張和福娃子獃獃的看着這一幕，仿若被嚇傻。張正異緩緩收劍，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鄭屠戶。「好颯的劍，是鬼王生前宗門之術？」

鄭屠好奇問道。「謝謝誇獎，用來殺你應該足夠了。」

張正異沒有正面回答，徑直朝前衝去。鄭屠戶也絲毫不怯，「那就讓我老鄭來試試，鬼王白夜的部下，究竟有何神異？」

在衝鋒間，鄭屠戶瞬間化作一隻巨大豬妖，手腳並用間就朝着張正異衝去。張正異也絲毫不懼，手中長劍並於指間，體內劍骨與長劍匯聚，周邊火星匯聚成兩條火蛇攀附至劍身，劍心對準豬妖眉心。「轟！」

一道明亮如大日般的火光閃現，亮晃了老張父子的眼睛。「哈哈，你這劍術，還是差了些火候。」

鄭屠的聲音在嘲笑。「恩公...」老張不顧雙目被刺激到落淚，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但接下來，他卻只聽到鄭屠的一句慘叫，和一句「你卑鄙，居然玩陰的......殺了我，你也救不了這些人...」隨後，一切歸於平靜。視線再次恢復時，老張只能看到那位恩公的手從鄭屠的身軀上脫離。「恩公？」

老張輕聲問道。張正異緩緩回頭，「嗯」了一句。隨後看向自己雙手。鄭屠是一隻四百年的豬妖，所蘊含妖靈十分恐怖，全部吸收完後，身軀內的心臟已經恢復油桃大小，看樣子馬上要孕育出第四條赤鏈火蛇。而吸收更多妖靈的肝臟，則是轟然壯大，化作了雞蛋大小，那顆槐樹虛影也凝實繁茂了許多。而且，槐樹還多了個技能--生寂。能夠故意保留對方的一部分妖靈，使死者的天賦神通最後一次現世。生死寂滅，最後一念。張正異看着周圍那幾百頭看着自己的『豬』，心想這可真是個好技能。至於鄭屠戶的最後一次現世？沒必要留着。一道虛影慢慢從張正異身體向外擴散，化作一顆十幾米的巨大槐樹，槐樹的枝丫向外延伸，曲繞着裹住所有的小豬。張正異悶哼一聲，體內的神性瘋狂催動着。「給我破！」

一聲怒吼，鄭屠戶的神通最後一次現世，只是這次，是把他所加害的孩童紛紛解除畜化。老張抱着福娃坐在地上，看着這巨樹蔓延，孩童回歸之景，不由得驚呆了，嘴中喃喃道，「神仙，神仙救世了...」張正異身體一晃，這種大範圍的神通，對他目前還是太勉強了。但是看着那些孩童此刻的眼神，或恐懼，或無神，張正異還是嘆了口氣。體內神性再次催動，肝臟槐樹竟有了頹敗之勢。老張以及其他孩童的腦海忽的插入一段畫面。那是老張發現鄭屠養豬場地下是關押被拐孩童的畫面，而後與城外遊俠一同抵抗鄭屠，救出了孩子們的虛擬記憶。圈豬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張正異為了他們日後忘卻這段記憶，而編造的記憶，於是便坦然接受了。見所有人都接受記憶，沉入夢境之中，張正異也鬆了口氣，收回了巨大槐樹。只是這次，真是虧大了。肝臟剛剛壯大，此刻又縮小為了雞蛋大小。而那槐樹虛影蔫如枯枝，短時間內應該是無法動用神通了。但要問值嗎？張正異的回答是，「值！」

他不能坐視上百名孩童未來都在恐懼與恥辱中度過。張正異呼出一口濁氣，撐起了自己，朝豬場房屋走去。那裏面有鄭屠的違規交易賬本，也是白夜點名讓他查收的東西。那本賬本里的名單，有助於白夜清算妖城內的反派勢力。稍微翻找了一會後，那本賬本便被找到，張正異粗略一翻後，便嘖嘖感嘆道，「這次白夜怕不是光砍人都要砍到眼睛發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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