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渡口

孫庄是崇山峻岭中的一個小村莊，它與外界連接路途最近的通道就是孫庄渡口。孫庄渡口處在村西頭的荒野之中，寬寬的山澗兩邊，蒿草叢生野花遍地，夏日裏濃密的林葉遮雲蔽日，冬日裏光禿禿的枝條風中凄厲。一個人走在渡口邊時，無論冬夏總會覺得陰森森地，忍不住後背發涼。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初夏午後，由於連着下了幾天大雨，澗水暴漲，水面幾乎與兩岸齊平。艄公正劃著渡船要送一船人到對岸去，哪知剛駛到水面中間，忽見上游濁浪滔天席捲而來，浪濤的巨響如奔騰的千軍萬馬，正當人們驚愕慌亂之時，那滔天巨浪撲面而至，連人帶船一下子都被捲入了水底。原來是上游發生了泥石流。自從慘案發生後，渡口便荒廢了很長時間，原有的一條小徑也長滿了野草。由於沒有了渡船，給全村人的出行帶來了諸多不便，大家一致認為渡口必須恢復擺渡，最後大家出了更多的公糧，選孫老頭來當艄公。孫老頭早年喪妻，又無子女，孤單一人居住在村外，他有個嗜酒的毛病，喝多了時能趴在墳頭上睡一夜，是眾所周知的孫大膽。孫老頭自從擔任了此職後，倒也逍遙自在，一是不愁吃飯的問題了，二是閑時可以躺船上呡上兩口酒，觀賞着鳥兒旋空白雲悠悠，日子倒也過得很愜意。轉眼之間，夏天又來臨了，又是一個陰雨天，綿綿的細雨伴着冷風從早上一直飄到午後，也沒有停下來，空寂的渡口顯得更加蒼涼。無聊的孫老頭，只好躺在船艙里，一邊聽着噼噼啪啪的雨聲，一邊喝着小酒，正當他醉眼朦朧昏昏欲睡時，忽然望見河岸邊的小道上走過來幾個人，他便強打精神把船靠在岸邊，等那幾位身披蓑衣頭戴大斗笠的人來到船上後，孫老頭便好奇地問道：「下這麼大的雨，幾位要到哪裡去啊？」

那幾個人好像沒聽見一樣，也不答話。孫老頭也不好再問，忙拿起長長的竹篙，使勁去撐船離岸，沒想到船竟倏地一下划出丈遠，孫老頭感覺不對勁，尋思道：「上來了幾個大男人，船不該這樣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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