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庶兄趙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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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琢磨了一下：「按理，若是你爹的私房，都該孝敬給老爺太太。」

目光在衣着陳舊的奶嬤嬤身上打了個轉，劉氏嘆了一口氣：「自從你爹去了，老爺太太就不大理咱們三房，份例也是常常斷頓，咱們還有一屋子人要養。罷了罷了，一會我去見太太，就說你爹給你留了二百兩銀票，都交給太太。你換的銀錁子，別人問起，就說是我從嫁妝里撥給你的私房。」

趙小潭點頭答應。早知道還要給他爺他奶二百兩，他就多拿出二百兩給他娘了，不過，以後，他有了銀子，再給他娘也一樣。又把給劉氏的奶娘買的銀鐲子掏出來，遞給侍立一旁的奶娘：「嬤嬤，您平日伺候我娘辛苦了，這個給您。」

頭髮已經花白的王嬤嬤正替主子劉氏高興，劉氏從小是她奶大的，兩人感情極深。雖說前些日子小主子糟了難，這痊癒之後卻更孝順主子，否極泰來，如今母慈子孝，主子也算苦盡甘來。沒想到，小主子竟也給自己買了物件，不由得眼眶發紅，一邊接過大紅綢包着的鐲子，一邊笑得慈祥，對趙小潭說：「謝小六爺賞。伺候奶奶不辛苦，我高興着呢。」

奶娘是劉氏最心腹的人。看着兒子和奶娘的互動，劉氏笑了。趙小潭去裡屋看了親妹十六小姐，劉氏又囑咐他幾句，方才換了衣裳，抽出二百兩銀票放在袖子里，下剩的要奶娘收好，又帶上兒子給婆婆買的金釵，走去上房的婆婆六太太處。不到三日，府里就傳遍了，說是六房的三少爺給嫡子小六爺留下一些私房銀子，小六爺都讓他娘孝敬給了祖父母，自己一點沒留下。大家都傳頌小六爺的孝順，雖然背地裡說什麼的都有：沒想到整天花天酒地的六房三爺竟也能攢下私房；沒想到不着調的六房三爺竟把私房給了嫡子；說不上私房不止這些，被三奶奶偷着留下一部分；六房三爺一直寵着小妾，對正室不假辭色，給了嫡子200兩，不定留了多少私房給小妾和庶子呢；不管府里多少風言風語，畢竟六老爺、六太太多了二百兩銀子，六太太還得了三房親孫子孝敬的金釵。六老爺、六太太私底下琢磨過，雖然不知道三兒子到底留了多少私房——看他整天花天酒地的模樣，約摸着也留不下多少。就算留下不少私房，在兒媳婦或是姨娘們手裡，也沒法要。故而，兩老只傳喚了趙小潭去，言語勉勵一番。這日，早上起來，趙小潭穿着新裁的衣裳，準備去他娘房裡請安。剛進院子，就有嬤嬤對他擺手，小聲告訴他：「小六爺回吧，幾個姨奶奶在三奶奶房裡，且得打一會兒官司呢。三奶奶吩咐了，要您只管回去自行用飯，別誤了學時。」

趙小潭心下明了，準是為了便宜爹留下私房的這事。他便宜爹死後，家裡一堆鶯鶯燕燕大部分都被府里遣散，只留了四個姨娘，每個姨娘都有兒子傍身，三奶奶無法，只能留着。不過，四個姨娘老實了不少，三奶奶每天也不用她們立規矩，只把她們關在自己的小院里養着，無事不準到前頭來。這準是聽說府里傳聞，找他娘要私房倒也不敢，估計是來辯白辯白——他便宜爹並沒留什麼私房給她們。他帶着小香回房，他的份例已經被粗使丫頭從他娘房裡端了過來，一碗粳米粥，四塊糕點，一碟子漕魚，一碟子煨豆腐。小香一邊瞧着飯食，一邊伺候他，嘴裏閑不住：「這幾日的份例竟好了不少，難道，又要嫁哪位小姐了？」

趙小潭差點把粥噴出來，咽下粥，指了指小香：「你個促狹鬼。」

小香噘嘴：「小六爺，咱們府里，若能放月錢和份例，準是要嫁小姐，收了聘禮——」趙小潭搖搖頭，吃過飯，隨口問了一句：「五哥那裡的月錢和份例可也放了？」

他可不想再看到趙峰因為一件衣裳濕了就不能上學的事再次發生。小香：「我聽見小蝶嚷嚷着要給小五爺裁製衣裳呢，想是放了的。」

小蝶是趙峰的貼身丫頭，平時和小香關係不錯。趙小潭又問：「前兒叫你送二兩銀子過去，你看着嬤嬤家三丫的病可好些了？」

嬤嬤是他的奶娘，平時，他身邊就三個貼身貼心人——奶娘王嬤嬤，丫頭小香，小廝墨雨。在他摔下樹之前，奶娘王嬤嬤家三丫大病一場，被放回去照顧女兒，三丫的病反反覆復的，嬤嬤也就一直沒回來。原主的心裏，與王嬤嬤很親近。從前沒什麼錢，現在不同了，趙小潭有錢了，就想起自己這個奶娘，讓小香送了銀子給奶娘，讓她好好給女兒治病。小香回道：「嬤嬤說，過兩日三丫的病就能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