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見黃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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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也確實如此，侯府里各色人等，包括當家的大老爺大太太打過趙小潭親娘的主意，卻沒找過趙小潭的麻煩，想來以為，他一個小孩子，就算有銀子也是他親娘收着，找他沒用。如此這般，他這裏消停，他親娘卻有了不少麻煩。幸而，他親娘樂在其中。轉眼來到鎮國公的壽誕日，公府張燈結綵，大門外，車如流水馬如龍，熱鬧非凡。趙小潭、趙小婷隨着親娘劉氏坐在馬車裡，跟在侯府長房大老爺的嫡長子夫婦馬車後面，最前方是大老爺大太太的車馬。趙小潭調侃的小聲對劉氏說：「我還以為要租馬車呢，原來咱們侯府也有馬車啊？」

劉氏和趙小婷都拿着帕子捂住嘴笑，劉氏：「自然是有，專供大房當家人使用罷了。」

他們母子女三人，這回是借了大房的光，否則，車馬還得自備。公府門口，男子們下車，趙小潭跟着長房大老爺趙文天、大老爺的嫡長子趙宇祥，女眷們則直接換轎去二門裏面。大老爺帶着兒子輩的嫡長子，孫子輩的趙小潭與眾人寒暄之後，被分別安排在會客廳的不同桌位上。大老爺一桌的都是鬍子花白的老人家，不是侯爺，就是伯爺的。趙宇祥一桌都是世子啊，世子嫡子。趙小潭年紀小，輩分也小，被安排在遠離主位的桌上。一桌十人，已經坐了六七位。趙小潭因為年紀小，侯府大老爺也從來沒帶他出去應酬交際，對各家勛貴及子弟、各品官員，所識有限，這一桌人，竟是一個也不認識。趙小潭坐下後，見其他幾位都默不作聲，於是也不說話，只打量周圍的熱鬧。直到門口那邊一迎賓引着三人過來坐下，趙小潭才對那迎賓笑道：「還要去大門口？我看賓客來的差不多了，你也坐下歇歇吧？」

原來，迎賓是他的好友——公府二房嫡六子齊恆。齊恆從袖子中拿出帕子擦擦汗，又塞了回去，笑道：「還早呢，待世子大哥吩咐，我就過來坐。」

老公爺不可能自己張羅壽宴，都是公府世子全盤調度，沒有世子發話，齊恆哪敢休息。齊恆說著向大門走去。此時，剛來的這三位中有一位沖桌上各位拱拱手，說了話：「各位，初次見面，大家不妨各自介紹一下，也交個朋友。家祖父平西侯，我父平西侯世子，我是嫡長子薛啟文，見過諸位。」

又指着旁邊一起坐着的另外兩位年輕人說道：「這是我兩位兄弟，薛啟武、薛啟安。」

隨着平西侯世子嫡長子薛啟文的話音，薛啟武和薛啟安都站起來，向各位作了一揖。眾人見此，也都起身行禮，做了自我介紹，趙小潭也不例外。他是桌上年紀最小的一位，是最後自我介紹的人。他自我介紹完畢坐下，一旁的薛啟安就驚喜的把身子探向他問道：「小潭兄弟，聽說《仙途》是你朋友昨夜閑潭所作，真乃大才！可有續作？」

趙小潭其實已經一萬次後悔，給無中生「友」的「友」起了這個筆名——昨夜閑潭。已經頗有幾個人試探他的口風，問昨夜閑潭不會就是他自己？被他堅決予以否認。從此，只要有人提起昨夜閑潭，他就條件反射似的有些心虛。聽見薛啟安問，他一驚，然後平復心態，回答：「啟安兄，我的這位友人，其實他志在科舉，因家無餘財，囊中羞澀，戲作《仙途》，本來就想賺一二銀錢，下場考試罷了，沒想到，竟風靡京城。明年科舉之前，暫時不會有什麼續作。」

薛啟安顯然有着良好的教養，聽趙小潭如此說來，也就不再刨根問底。只說了一句：「原來如此，可惜了。」

就不再糾結於此。而在座的並不都如此識趣，剛才自稱是忠順侯世子嫡三子的一個小子就斜着眼睛吐出一句話：「子不語怪力亂神，《仙途》寫的是些什麼？你這朋友不務正業，竟還要考科舉，可笑可笑！」

不等趙小潭回擊，薛啟安坐不住了，氣憤反駁：「你細細讀過《仙途》嗎？竟說它不好！裏面的主角意志堅強，不畏艱險，歷經磨難，不改初心，令人敬佩——」這準是《仙途》的鐵粉。趙小潭一邊暗喜薛啟安的支持，一邊想，其實這個起刺的小子說的真沒錯，他寫這個話本就是不務正業，純為了賺錢。但是這小子竟說，寫話本就不能考科舉，這可不能由着他，萬一，這輿論傳開了，最後，真影響了他考科舉就糟了。於是，他接着薛啟安的話說道：「啟安兄說的不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務正業的人看了話本，也只能看出不務正業——」桌上的幾人輕笑，笑趙小潭小小年紀，牙尖嘴利，這是反諷忠順侯世子嫡三子不務正業。忠順侯世子嫡三子勃然變色，正要起身與趙小潭大幹一場，齊恆走過來坐下了。見主人家過來，忠順侯世子嫡三子不敢造次，忍怒安坐。齊恆坐下，見大家神色奇怪，知道必是在座各人有了口角之爭，這也是常事，並不在意，只招呼眾人喝茶品茶。其實，薛家兄弟與齊恆是表兄弟。齊恆的親娘，公府二房公子的夫人——世子的二弟妹，是平西侯的嫡幼女。因齊家二房不受重視，薛家兄弟沒有像世子夫人的侄子外甥一樣，作為公府姻親子弟，在大門口幫着公府迎賓，只作為賓客，被安排到與趙小潭一桌。齊恆招呼着眾人，瞅空問趙小潭：「幾回帶話給你，你怎麼都說沒空？」

趙小潭：「唉，真的沒空，不是敷衍你。我那五哥死活明年要下場試一試，要我陪他一起，我也只好頭懸樑錐刺股，若他中了，我沒中，我娘豈不是要傷心。」

見桌上眾人三三兩兩的熱聊着，齊恆小聲又問趙小潭：「你跟我說實話，仙途是你寫的吧？還有續作沒有？」

趙小潭白了他一眼：「你看了？好看嗎？」

齊恆：「為了一口氣看完，我熬了好幾個通宵，你說我看沒看？你說好不好看？」

趙小潭：「是兄弟不？是就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