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籠中之鳥

現在好不容易有人攢了這一回，也是提心弔膽的，還拐了那許多的彎彎繞繞。

也因此，大少爺他們對於這種娛樂活動，特別珍惜。也願意多讓那些獵物再多跑會兒，跑得遠點兒、躲得好一點兒，他們才玩得更有趣味兒。

是的，此時的「獵物們」，的確拼了命地在山林里奔逃，似乎跑得越遠，就能越安全。

呂材他們也在狂奔，想儘快奔出這片山林，奔回自己的家鄉。現在，他們的腸子都悔青了。

一路上，有那麼多的逃跑機會啊。為什麼自己等人就會被那一紙契約、那些差役們的服飾、長刀，給整暈了眼呢？生生就變成了待人獵殺的獵物們了呢？

「兄……兄弟們，加把力，不……不就百畝方圓嘛，咱們能……能跑出去的。撐住，一定要撐住，咱們不能被人當成野雞、野兔那樣射死！」

呂材一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一邊給身邊的人打氣鼓勁。別人都紛紛跑散了，現在，就剩他們三個還死死地互相跟着對方。

百畝方圓，跑出去，他們就能活命了。

「對，跑，跑出去，俺要回家，俺爹娘還等着俺孝順，俺還沒娶媳婦兒，俺不能死在這裏。」呂鎖顫抖着嘴唇回答道。

呂富張張嘴，想說什麼，沒力氣。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胸腔了，呼吸都讓胸口一陣陣地刺痛。腦子裡，只剩下奶奶那蒼老佝僂的身影。

沒注意到腳下的樹根，「撲」地一下前沖絆倒，還打了幾個滾才停住。

仰躺在那裡，他大口、大口喘氣。看到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呂材二人回身拉他，他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俺……俺跑不動了。你們跑吧。跑回去……幫俺……幫俺告訴俺奶奶，俺……就說俺在外面掙大錢，暫時不回去了。」

「說得什麼鬼話？要走，一起走。要說，你自己回去說。快點起來，你奶奶還在家裡等着你呢，我們可不幫你孝敬。」

呂材聽他那麼說，就氣得拍他的腦袋。可拍完後，自己的腿也軟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三人中，唯一有點腦子的呂鎖，拉了幾下呂富沒拉動，眼看着呂材坐下了，長嘆一聲，也仰面躺下。

待呼吸平順了些，他就開口道：「俺覺得，俺們根本不可能跑得出去。他們是絕對不會讓咱們能逃得出去的。」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將他們奔跑前方的天空，染成了火紅的、彷彿岩漿倒懸、又像是鮮血潑灑般的顏色，看得他們只覺心驚肉跳。

這是不是預示着，他們將沒有性命能活着回去家鄉？

呂材和呂富，都忐忑不安地望向呂鎖，希望他能為自己等人趕緊想出個辦法。雖然每個人的心裏都清楚，獵物進了籠子，就絕對沒有可能輕易逃得出去。

但萬一呢？不都說：天衍九九，生遁其一嗎？

「大部分人可能都跑到這片林子的邊界了，如果那些貴人們要來追殺，也一定會先直衝邊界。俺們朝另一邊再跑一些，找找看有沒有鬆軟些的泥土還是什麼，挖個洞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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