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姓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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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西南一個小山村，雖然有些偏遠閉塞，但民風淳樸，鄉親們相處融洽。

直到我的出生，打破了這份寧靜，甚至一度引發了村民的恐慌。

我媽懷我時預產期本該是八月中秋左右，結果意外動了胎氣引發早產，導致我提前一個月降生，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傳說中的中元鬼節。

我媽也因早產出現大出血，甚至沒來得及看我一眼，就撒手人寰。

與此同時，村子裏禍事接踵而至：先是一場百年不遇大暴雨引發山洪，沖毀了村子裏大片田地；接着村子裏牲畜感染疾病，雞鴨牛羊出現大面積死亡。

於是村民們開始議論紛紛，說我是逃出鬼門關的孽鬼托生，不但刑克親人，還妨害鄰里鄉邑，長此以往必成大害。

已經金盆洗手多年的爺爺聽到這些非議，心裏不是滋味，只得自毀誓言，再度偷偷起卦，卜問我的命數吉凶。

龜甲輕搖，銅錢落地，卦象顯現，上艮下坎，名為「山水蹇」，這是大凶之卦！

爺爺見到這卦象，嘴角流下一絲鮮血，喃喃自語道：「大道五十，遁去其一，一飲一啄，莫非天意？！」

原來我們賀家，世代以風水相術為業，到了爺爺這一輩傳承了十七代，歷代從業者相加正好是四十九人，臨近大衍之數。

易經有云：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所以必須留一絲餘地，否則月盈則虧，水滿自溢，必定不利後世子孫。

也正是這個原因，爺爺沒將本事傳給我爸，不到六十歲就金盆洗手，封卦歸隱。

然後爺爺萬萬沒想到，縱使他有意斷絕賀家傳承，我還是天生命數兇險，難逃大衍劫數。

爺爺起卦時，我爸就在一旁，他看到爺爺的模樣，也知道情況不妙，忙問爺爺卦象詳情。

爺爺嘆了口氣：「這孩子生於鬼門大開、陰陽顛倒之際，業力纏身，恐怕難以養活！就算不夭折，也會妨親害友、攪擾得四鄰不安。」

我爸一聽這話，驚得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爺爺抹掉嘴角的血跡，又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這孩子沖犯五弊三缺，天生是修習風水相術的材料，也許是上天不忍賀家神術斷絕，故意做此安排。」

我爸頹然地抱着腦袋：「您都說他是早夭之相了，還談什麼繼承賀家絕學？」

爺爺雙手握拳，雙眼裡光華閃爍：「想我賀百喜一生占卜問卦從無錯漏，人送外號賀仙師，要是連自己孫子的命都保不住，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

爺爺下定決心要替我更改命數，並給我取名「賀無咎」。

無咎者，沒有過失、無所歸罪也。爺爺的意思很清楚，稚子無辜，他不能讓我承擔苦厄。

轉眼到我滿月這天，按習俗要辦酒宴慶賀，但村民們都視我為災星，不敢前來賀喜吃酒。

爺爺不以為意，還是讓我爸弄了一桌子酒菜，說是會有貴客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