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士族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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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賜笑而不語，繼續領着何進在園內走着。

忽然楊賜停下腳步，指着院內一棵巨樹，問道，「遂高可知此樹？」

何進看了一會兒回道是棵槐樹，看這般巨大怕是有七八十年光陰了。

楊賜看了眼何進，說道，「這棵樹是我祖楊震當年種下的，歷經我楊家三代，距今大約也有近七十載了。」

何進聽聞楊賜所言，卻不知楊賜突然說樹意欲何為，只能繼續聽楊賜繼續說下去。

「當年我祖楊震師從太常仲恩公（當時的太常桓郁），歷經種種磨難終於暮年被舉為茂才，走上仕途，從此我楊家才逐步在朝堂上有所建樹。元初四年，我祖受命入朝，擔任太僕，又升任太常，最後任太尉。我祖為官正直，不屈權貴，曾屢次上疏直言時政之弊，因而被中常侍樊豐等所忌，最終我祖遭彈劾罷免，被遣返回鄉，我祖途中不堪折辱，飲鴆自盡。」楊賜邊說邊摸着巨樹，彷佛心中有所追憶。

何進趕忙說道，「楊老太尉當年被奸人所害，幸得順帝下詔為楊老太尉平反。」

楊賜回首對何進笑了笑，繼續說道，「是啊，當年順帝為我祖平反後還誅殺了奸臣，肅清了朝堂。後來我父楊秉也接受朝廷徵辟，先後任州刺史、國相，後又入朝出任太僕，又遷任太常。延熹五年又升任太尉。再加上後來的我任司徒，我楊家三代都擔任了三公，也算是受歷代皇家恩惠了。」

楊賜似乎有些疲累，身邊的僕人見狀趕緊上前扶其坐下。楊賜看了看樹，繼續說道，「可惜啊，我現在也垂垂老欸，這顆槐樹也已腐朽幾近行將就木了，如果沒有好的辦法，可能未來在我楊家就看不到我祖種下得這株槐樹了...」

何進聽了楊賜許久的話，雖不知全意，也能猜出幾分來。「槐樹本就是三公之位的象徵。難道楊公就感嘆楊家即將衰落？」

不待何進進一步思考，楊賜又開口說道。「這樹腐朽了，遂高可知是何緣故，又該如何治療？」

何進答道，「樹木腐壞乃是蛀蟲或樹根腐壞，可尋一樹匠診療，遂高雖不才，願為楊公尋一良匠！」

楊賜笑着謝過何進好意，繼續說道，「遂高既知這樹木腐壞的緣故，又為何助那蛀蟲繼續毀巨樹的根基呢？」

何進頓時發愣，不知道楊賜所言何解。

楊賜又繼續點撥道，「漢室若也像這棵大樹啊，被蛀蟲壞了根部，那吾等朝臣當如何才能保漢室這棵大樹呢？」

何進此時才知楊賜今天請他來究竟何意，是借這棵樹來比喻朝堂，暗示自己身為朝臣，不思為朝廷剷除宵小，卻投靠宦官，認賊作父！頓時何進臉色慘白，汗流浹背，趕忙跪了下來，「進知罪，進願為社稷為陛下效死，求楊公為進指一條明路！」

楊賜淡淡的笑看着何進，過了一會兒讓人將何進扶起後說道，「遂高何至於此？說了今天我們只談景色，不議朝政，是我的不對。」

何進雖然出身微末，被人嘲笑為何屠夫，但其實也是個心思細膩之輩，知道這個楊氏是在點醒他，要麼繼續何宦官一起走到死，要麼就得為士族效力。自己這個時候必須要表決心了，要不然下場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何進隨即正了正衣冠後，便跪在楊賜面前大喊道，「進願為楊家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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