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沙縣

霧氣越來越濃。

周圍好像換了個世界，原本隱約的聲音也絲毫不見。夜越來越深，只有遠處稍稍透出一絲絲黃光。

程翻雲抖擻一下，提了提褲子，不，是提了提神，慢慢的往黃光處走去。

本來這時分室外就有些清冷，但越往光處走就越覺得溫暖，程翻雲原本緊起的衣服，也慢慢鬆開。黃光掩映下，這是一家食鋪，還是熟悉的鹵蛋，熟悉的大蒸籠，有些油膩的光滑的桌子，廉價的抽紙，兌水的醬油和醋瓶子。還有熟悉的店老闆圍着圍裙坐在條桌前炮製各種食材。

程翻雲走進店鋪，兩人面面相覬。

「上次我聽到你唱的歌了。」

「哦，是嗎，怎麼樣？」

「我只能說這世界上難道就沒有你喜歡的人了嗎？」

空氣突然安靜得嚇人。

程翻雲坐到老闆面前，抽出一張抽紙，擦了擦桌子，雙肘支撐了上去，認真的看着老闆。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知道你不尋常，不知不覺的影響很多人的感官，明明你的店在官道邊，可偏偏他們都不知道你的店，哪怕進來吃過飯，他也沒有這裏的記憶。這裏根本不是地球，而我卻一點都不懷疑為啥這裏會有個沙縣小吃店。」

程翻雲長出一口氣：「輕易改變這麼多人的感官，改變我的認知，你讓我感到恐懼。」

店老闆饒有興趣的看着程翻雲，不說話。

面無表情，凶！

「我想我應該沒有什麼值得您這樣的大人物覬覦的，除了這個！」

程翻雲挺直身子，一伸手臂，左手擼起右臂的袖子，上面赫然紋着一條奇怪的龍：大頭凸額上小鼻小眼小耳朵，嘴如鳥喙，高昂的脖子霸氣十足，強壯的身體有一個大肚子，上有兩個翅膀，後有一隻長尾巴。

「祂叫應龍，你也可以叫祂黃龍。」店老闆靠在椅子上看着紋身，笑了笑，好像回憶起什麼，神情有些獃滯，「居然能鼓起勇氣來質問我，想必祂已經幫你引星光入體築基了吧。」

程翻雲握緊拳頭，手臂上流光溢彩，一隻迷你的三維應龍浮現在身前，靈活遊動，看着眼神動作宛如活物，黃色光影籠罩程翻雲一身，氣機甚至激得他頭髮上揚高高豎起。

「要不要加點音樂，比如MainTitles？一般出現這個情景，那就是熱血漫主角要爆種了。可惜…」店老闆回過神來，慵懶的抬起手，屈指一彈。

「啪。」

光彩熄滅，頭髮垂落，應龍也落在手臂上重新化作一朵紋身，仔細看甚至能發現刺青越來越淡。

程翻雲大為尷尬。

看看老闆，看看紋身。

再看看老闆，再看看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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