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兒子

《趙大貴家的女人》轉載請註明來源：繁體小說網ftxs.net

按照傳統，大年初一，村裡人是要給長輩磕頭拜年的。

拜年有講究有順序，首先要給家裡已經去世的列祖列宗拜，也就是衝著供奉的列祖列宗的牌位或寫着列祖列宗姓名掛起來的一個布制的捲軸磕頭跪拜。

接着是給家裡的爺爺奶奶父母叔伯拜，然後是給本家的長輩拜，等自家和本家的長輩拜完後，本家的那些晚輩後生便聚到一塊兒，一起去到村裡和本家關係比較親近的人家家裡，給人家家裡的長輩磕頭拜年。

按照傳統風俗，沒結婚的女孩子除了給自家本家的長輩拜年外，是不需要像男人那樣去給別人家裡的長輩拜年的，但男孩子則需要。

看吧，這一天的一大早，村裡的大街上就熙熙攘攘地熱鬧起來了。

男人女人，大姑娘小媳婦兒，中年的青年的，男孩女娃，一個個頭梳得光光的，臉洗得凈凈的，衣服穿得新新的，全都興高采烈煥然一新。人們在大街上相遇了，都嘻嘻哈哈地笑，互相問候着，祝福着，說一些討對方高興的吉利話。

偶爾有幾個年輕後生，見到新結婚的小媳婦兒，也會說些粗俗葷黃的話來和那些小媳婦兒打趣，小媳婦兒往往會羞紅了臉地說上一句「滾，不正經」，後生們便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那些愛嬉鬧開玩笑的男人，看到和自己同輩的女人，比如嫂子，則會一邊說著開玩笑的話，一邊就衝上去在女人身上或臉上拍打一下摸一下，接着就趕緊跑開，女人則會潑辣地一邊罵着，一邊追着男人跑，旁邊的人看了，一個個快活地不停大笑，好似自己身體里的某種慾望得到了滿足一樣。

「新生，快起來，穿好衣服跟你爹一塊兒拜年去。」秀芬叫着還在熟睡的兒子。

彩雲彩霞姐妹幾個已經起來了，她們換上了「新」（說是新的，其實不過是把好一點的舊衣服洗乾淨了而已）的衣服，正梳洗着。大貴坐在炕沿上抽着一支煙捲。他今天颳了鬍子洗了頭，看起來年輕了一些。

「娘，我做了個夢，夢見咱家好多好多饅頭，咱這一屋子都是饅頭，我趴在饅頭上吃啊吃啊，吃的我肚子好大好大，都鼓起來了。」新生邊穿衣服邊給秀芬說著自己做的夢。

秀芬聽了，神情忽然就黯淡了。想想大過年的，竟然讓孩子們連個饅頭也吃不上，她不由得又心酸起來。「乖，跟着你爹去拜年，到別人家要有禮貌，要聽爹的話，啊。」秀芬摸摸兒子的頭，叮囑道。

「娘，我記住了，要聽爹的話，要有禮貌。」

秀芬欣慰地笑笑，「來，洗把臉，洗完了就跟你爹拜年去。」

新生自己拿起一個竹篾外殼的暖瓶往臉盆里倒了些熱水，然後便認真地洗起來，洗好後用毛巾擦了擦臉和脖子。看看兒子，秀芬忽然覺得兒子長高了長大了，長得越來越乖巧懂事了。她和大貴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笑了。

彩雲她們跟秀芬打了個招呼，便相跟着出去玩耍了。

雖說按當地風俗沒出嫁的女孩子是不用「拋頭露面」地去給別人拜年的，但她們還正是年輕青春而富有激情活力的時候，她們是耐不住在家的寂寞的。

大貴領着兒子往外走去。他得先給本家的幾個長輩去拜年，拜完本家再給左鄰右舍鄉里鄉親中關係比較近的長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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