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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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良仰着頭靠着椅背，攤坐在二樓的卡座里。在一個小時前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他和少女們以及工作人員一起收拾好咖啡廳的衞生準備交還給店主，現在少女們就在一層進行着節目的結尾錄製。

從二層探出頭俯視樓下，在正下方的少女們和朴選手只能看到她們烏黑的頭髮和發旋，面朝自己的工作人員因為距離原因可以清楚地看到面部表情還有動作。站在攝像機旁邊的作家努納舉着一大頁的提示本，已經和她的身高差不多高。上面寫的是最後總結時金泰妍要說的話，以及當時眾人需要做出的反應。

「欸~，連要做的表情和台詞都已經硬性規定好了么。」林瑜良胳膊支在圍欄上，手托着臉頰顯得有些無聊：「我還是不習慣這樣的製作方式啊。」

「現在都是這樣的，談話類節目更是重災區。」金岷浩站在兩個咖啡卡座之間的空隙里，雙手撐着欄桿：「不過也有好處，話題能不能談，能談什麼我們都可以和作家碰頭大概編排好，爆點也會留上一兩個，算是互利互惠吧。」

「對公司和台里來說當然好，對藝人也有一定的好處。不用擔心錄製超齣電視台的策劃統籌範圍，藝人的形象和言語管理也是，什麼話題該說什麼話題不該說。甚至事情發生了，什麼時候說出來能讓公司獲得更大的收益，這些都是寫好固定台本的好處。不過再完美的設定終歸是要有極限的，你最近有翻看過網絡論壇么。」打開自己的翻蓋手機，將搜索好的論壇界面舉到金岷浩面前，上面的第一條是林允兒將蛋包飯端上桌時的模樣，照片拍攝的角度爛的可以，並留下了少女們都不夠禮貌，和.V.O.S有幾句話沒有用敬語的留言：「照片是上午的某個客人發出來的，應該是...V.O.S的粉絲吧，很不幸我們的網絡實名制和入店事先告知並不能阻攔她發帖的腳步，話語是不是真的也沒法考證。」

金岷浩在林瑜良舉着的手機上按動不停瀏覽着帖子信息和下面的網友回復，林瑜良乾脆將手機塞到他手裡讓他自己去翻閱：「一張角度奇怪的圖，加上不好的人品評價，你說這個論壇里會有多少人相信呢。」

「還好吧，我看回帖人數大概50人左右，帖子現在也早已經沉底了。」金岷浩按了兩下翻頁鍵直接看到最後，合上蓋子遞給林瑜良：「公司的網絡部也有在管理少女們的論壇，惡意言論和發帖都會及時刪除的。」

接過手機放回兜里，林瑜良搖搖頭：「『過去，人們是為了解決生活中的問題而搜尋信息，現在是為了讓無用的信息派上用場而製造問題。』這句話你應該有聽過吧？刪掉帖子現在這些信息也能派上用場了，作為朋友間閑聊的談資出現。而且遠比口口相傳要來的快，以前這種信息要傳出SR市基本不可能。現在只要論壇里有個FS人就足夠了。」

聽到林瑜良的話金岷浩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一直沒有說話，反身靠在圍欄上，手捏着下巴沉思着。

林瑜良自顧自的繼續說著，身體慢慢挪動到卡座邊緣站起身：「因為是朋友說的話，所以是很容易相信的，至少會隨便做出附和，然後其中某個朋友和網友聊天時聊到相關話題，重複上述循環。」

用手背撣撣褲子發出兩聲輕響：「一個信息逐漸碎片化的時代，我們都是病人，都帶有着一定的時代病症，依靠網絡的程度會越來越高。藝人會越來越難做，無孔不入的信息會開始不斷傳播到網絡上。某個不符合公司設定的情況出現，都會經過曲解或者偽裝再擴散到網絡。」

「至少要開始展露一些日常習慣給粉絲了，在論壇或者搜索網站中引導。」走到金岷浩身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點瑕疵都沒有的完人，之後是不會吃香的。別發獃了，一起下去吧，借來材料煮的東西也差不多了。」

............

「泰妍她們怎麼還不回來啊。」吃了退燒藥之後的李順圭蓋着被子，腦門上貼着退熱貼躺在床上，不斷吸着鼻子。說話時鼻音顯得更加濃重：「好餓，早知道不應該讓具歐尼那麼早回去的。」

難受的在床上翻了個身，身上的睡衣都有些汗濕了，怕感冒更加嚴重也不敢掀開被子。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也許是實在忍不住了。李順圭翻身下了床，在自己的床底拿出了兩樣東西，趿拉着拖鞋竄到了權俞利和鄭秀妍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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