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士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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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進士登科

「本案涉王氏子縱奴行兇，致人傷患，然眾人證其清白，可見本案與王某無關，依大明刑律，罰王某銀二兩湯藥錢，賠與苦主，另杖其家奴四十，可折銀四錢贖罪，被告，你是認打還是認罰？」

下首，一個油頭粉面公子哥兒，喜道：「認罰，認罰，大老爺神斷！」

那苦主卻是一呆，哭天搶地：「冤枉吶，青天大老爺！」

堂上知州老爺卻頗為不耐，面色一整，竟拂袖而去：「叉出去，退堂！」

三班衙役將眼睛一瞪，一起動手，四條水火棍將那苦主架了起來，知州大人早仍下一個威嚴的背影，打了個轉便消失在照壁後頭。進儀門，兩側各建有排房十間，為書曹六吏房，還有東西二官廳。再入寅恭門，門後為二堂，一堂曰「思補堂」，堂前有一塊大戒石，正面額書「公生明」，兩側書「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入思補堂，堂內還有一位錢糧夫子，正在埋頭分撿公文。

方才那一位刑名夫子，堂內這一位錢糧夫子，這便是知州老爺的左膀右臂，沾親帶故的心腹人，一位是大舅哥一位是表親家。這兩位夫子雅號稱為謀士，學名叫做紹興師爺，還有個花名喚作哼哈二將，狗頭軍師。州衙內的大小事務，多由這兩位師爺決斷，知州大人是言聽計從。

落座，看茶，知州老爺便沉吟着道：「夫子，嗯？」

那夫子聽聞老爺召喚，從堆積如山的卷宗里抽身，湊過來，神神秘秘的：「給東家道喜！」

大老爺捧着一盞熱茶，面不改色：「喜從何來。」

夫子從琵琶袖中取出一紙捷報，塞了過來，端端正正的館閣體，秀潤華美。

「李四貞，嘉靖二十三年甲辰科會試中第十名進士，殿試第二甲第七名，朝考第二等第五名，賜進士出身。」

一紙捷報，讓知州老爺大大的吃了一驚，一抖，險些連青瓷茶碗都摔了。

下首，師爺一個勁兒的道賀：「賀喜老爺，東主治下出了這樣的英才棟樑，可喜可賀。」

知州嘴角抽搐幾下，擠出三分笑意，哼哼了幾聲，卻怎也品嘗不到那絲應有的喜意。師爺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言語，心中卻敞亮通透，他這位東家如今是羨慕嫉妒恨，心中必是驚濤駭浪，百感交集，想當年寒窗苦讀，千軍萬馬擠獨木橋，這位東家才中了個三甲六十名，勉強入圍。如今治下卻出了一位二甲第七名的高才，那還了得么。

會試國考，名次為尊，這位知州老爺三甲末流出身，施展全身解數，十八般武藝才補了從五品知州的缺，仕途便到此為止了。想那高中二甲第七名的新進士，那可是翰林儲相，侍郎尚書的大熱門呀。

半晌，大老爺方沉吟道：「這李四貞，誰家的高足，座師哪位？」

師爺上前耳語，道出八個字：「冬卿舊第，陶館李家。」

大老爺又吃了一驚，這一驚非同小可，驚道：「竟然是他，李青河，這樣說來兩代之後，陶館李家豈非要再出一位工部侍郎？」

「未必見得，區區二甲第七名，也未必能入翰林院，翰林儲相那樣的位子，那樣的清貴，多少雙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吶。」

「這倒也是，此人要入翰林院，還缺那麼幾分助力，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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