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糟糕的生活（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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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單單，第一個字是單於的單，第二個字才是單個的單。

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

我媽，以前就是個雞，未婚先孕把我生下來了，男方不想負責跑了，房子車子存款一個沒給我媽，慘得要命。後來，我媽憑着那點姿色，被一個小商販看上了。結了婚，帶着我，生了個弟弟，比我小五歲。跟那個小商販，也就是我爸姓陳，叫陳慷。同母異父的弟弟叫陳來幸。

我是我媽親生女兒，但她一點也不待見我。畢竟我是她人生這輩子的污點，我玷污了她那貞潔的身體...咳咳。她倒是把百分百的愛全部給陳來幸了，在家不得看我那可悲的後爸的臉色，他一個小商販，做了點小生意賺了點小錢，簡直了不起昏了。出去應酬喝點酒回家就耍酒瘋，在我臉上揪得青一塊紫一塊的，用皮帶抽我的背都是讓我習以為常的事情了，我早就皮糙肉厚了。

對他那親生的兒子簡直算是溺愛了，至於為什麼可悲，主要是他居然沒發現我媽的過往，還誇我媽把我領養回來是她太善良了，而我就是狼心狗肺的蛆蟲。

我今年讀高二，我媽和後爸商量，等我讀完高三，就讓我進廠里工作。我不甘心，所以我一直在思考我應該如何上大學，於是我開始去周邊的餐館或是圖書館打工賺取小費，先用小費買了個便宜的智能手機。等我高三畢業成年之後，就用我自己的錢上大學租房子，他們管不着。只可惜，我媽在我的那個儲藏室的房間里找到了那點錢，並把它作為「生活補貼」算進家用，自己拿去花光了。不僅如此，她還勒令我每月上交我那點可憐的小費，這讓我痛苦不已。連自己親生母親都百般折磨自己，順便一提：我的房間本來是裝房時用來當作放雜物的儲藏室的。

其實雖然家裡的生活足夠糟糕，但我這麼多年經歷着千篇一律的虐待早就麻木了。但是學校里的瑣事，可真是變化多端啊。

我是住宿生，只有周末回家，所以家裡的事在我上高中之後相對之前就沒怎麼影響我了。但是住宿生，就面臨着各種人際關係處理的問題。我住在一個四人的寢室里，耿小倩和蔣依依是我其中兩個室友，也是我在別人面前的「朋友」。說實在的，我不太喜歡這兩個女生。

耿小倩是我小學兼初中同學，她，口口聲聲說我是她的好朋友，就覺得她思想挺奇怪的，一邊真情實感，一邊冷嘲熱諷。她爸挺厲害的，跟教育局有點關係。她這個人，說不好。一開始在小學的時候，就喜歡造謠，但那時候小，也就不過是一些個人習慣或者家庭背景的事情。說我不愛乾淨，身上髒兮兮的，幾天不洗澡之類的，我剛開始還要跟她反駁幾句，但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對我說：「天吶，單單，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想理他們了。家庭背景的話，她無非從我的衣着方面，畢竟我家又不給我買貴的衣服，給我起各種各樣的外號啊，譬如紅苕花之類的，我記得最清的就是這個。她還專門為我這個外號發明了一個遊戲呢，六年級的時候整個班級都在玩，鬧得沸沸揚揚，滿班風雨的。

但是矛盾的是，她又跟我玩的不錯，在我面前倒是很殷實的。給我端茶倒水的，造完謠也不忘加一句：「但是她是我的好朋友。」不過那是小學的事了。最後她爸又用他的職位把他弄到我的初中去了，她每天也來找我一起上廁所去食堂什麼的，假裝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其實她和我都很清楚我們彼此的關係，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告訴我一些她的一些秘密讓我保守，真是矛盾。

到了初中，情形變得更有趣了。到了初中，耿小倩在初二的時候就遇到了蔣依依，班主任安排她們倆坐同桌。兩個人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似的，一下子就熟了起來。於是，我，耿小倩，蔣依依就開始同吃同拉了。但是不久之後，耿小倩就只把蔣依依一個人當作朋友了，而在這些「關鍵時刻」，總是只有她們兩個人。在這期間，耿小倩還是不忘造謠生事，但是她越發肆無忌憚了。有些時候我無聊或者有空，也會屁顛屁顛舔着她們粘着她們一起走，當我每次走到耿小倩的旁邊時，耿小倩就會用那種很迷離的眼神，衝著蔣依依使眼色，有意義的笑，蔣依依就會用那種很大的聲音開始笑，耿小倩立馬會跑到蔣依依的另一側，如果是牆壁的話，她就會扒在牆壁上肆虐着笑着，說著：「我愛牆壁！」，蔣依依也扒着牆壁，說著：「不，不，哈哈哈哈哈哈哈！」路過的人用那種看奇行種的眼神看着我們，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眼神。就低着頭獨自跑回教室了。

「誒你看，這個人怎麼一個人走啊。」「好奇怪呀，都沒有朋友誒。」「是不是太孤僻了啊，好嚇人啊。」「別吧，聽說她家很窮的，她很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語言總是能將人置於死地的。

起初我聽到這些，眼淚都快從眼眶裡溢出來了。我是個矯情的人，但我沒有資本矯情。我聽不進得那些難聽的話，聽上去心裏是真的會一梗一梗地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是個人都會難過，但我一直思考，也許我應該要做到對這些事情不管不顧，畢竟如果我能夠屏蔽這些話對話就不會受到傷害了。可我做不到，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活在別人眼裡的，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按照別人的思想，審美來標化我自己。不在乎別人的言語，對我來說，真的太難了。甚至它們已經浸入了我的骨子裡，固化了我的神經。那些言語，只要能進入我的耳朵里，就能刺激我自己。

女生在開學一個月之內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小團體，而且如果沒有什麼大矛盾出現的話，是很難有變故的。我一直在等，後來耿小倩和蔣依依不再坐同桌之後，我以為一切都能恢復原樣，耿小倩和蔣依依的關係也會變淡。但我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每個課件，幾乎是每一個，耿小倩，蔣依依，都能互相到對方的座位上交談遊戲。對我的所作所為一點也沒變。我也等不到其它小團體崩裂或者哪個女生和自己的朋友鬧矛盾。既然如此，我只好和異性多加交談，那些長相不太好的，成績也不太好的男生能和我玩得不錯。雖然輿論依舊沒有消失，但還是稍微消減了一些。我和男生相處的日子越來越長了，而下一個階段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耿小倩似乎是發覺了我不再粘着她和蔣依依了，每天每節課就盯着我看，將我和那些男生之間的交流記在心裏。將它重新改編出了另一個版本進行全校發行，說我下流，噁心，去外面亂搞，一傳十十傳百，我就是全年級的一個熱門話題。每天都能看到別班各種各樣好事的男生來到我們班打聽我的事情，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長那麼丑，真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耿小倩就成為了他們健談的對象，有些時候拉上蔣依依。蔣依依並不屑於造謠生事，但她更喜歡在背後評論甩黑鍋。她比耿小倩在這方面聰明多了。天才一秒鐘就記住：

往往一件事情不能說明什麼，關鍵是不同的人對這件事情不同的理解。

蔣依依會在別人面前說我長相甜美，聲音好聽，性格極好，成績優異等等等等。這樣才是最兇險的，他們會用那種標準來衡量我，發現我並沒有她說的那麼傳神，我長得不太好看，平時獨來獨往跟男生走在一起，成績也不是很好。在別人眼裡，這一切都變成我自己說的了，因為沒人會這麼誇大我。大眾就從懷疑到確定，再到變成家喻戶曉的事實。

在耿小倩心裏，我跟誰講話，就是勾引誰。她會說我用撒嬌的語氣來利用那些幫助我的男生，在他們面前梳妝打扮自己博取關愛。她對我在外班的異性朋友曹桐易在網上說的話，最後經過一番周折曹桐易還是告訴我了：

他：「你那個朋友。。。」

他：「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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