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排兵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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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李大湖的槍響，那個老兵還沒回過頭來，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再沒爬起來。他身後的敵人受了驚嚇，一起趴倒在地，不敢抬頭。李大湖他們趁機退出槐樹林，來到山腳下，再緊趕幾步山路，就可以進入山上的石頭掩體。

「他媽的，都給我滾起來！」中隊長梅魁勝手拿馬鞭，邊打邊叫，「你們手裡拿的是燒火棍啊，給我一邊放槍一邊往前沖！」

被抽的士兵一個個爬起來，硬着頭皮向前沖，槍聲隨之密集起來。沖在前面的敵人，跟着追出槐樹林，敵我雙方間隔只有四五十米，而且已失去樹木的掩護。就在情況萬分危急之時，孫家斗的機槍噠噠噠地響了起來。但在同時，敵群射過來的子彈，也先後擊中跑在後面的趙文祥和蔣維金。

追出樹林的敵人，在機槍的掃射下，全被撂倒。後面的敵人再不敢露頭，縮在林子里胡亂放槍。這邊山上，李大湖等人已把受傷的戰友抬進掩體，進行包紮。

山上山下，就這樣對射。居高臨下，地形對我方有利，李大湖命令：節省子彈，瞄準射擊，敵人出林子就打！

敵人那邊也把機槍扛了上來，架在樹杈上向山上掃射。

輕機槍不比重機槍，前面沒有防彈鋼板，失去掩體的機槍手，戰場上就是活靶子。李大湖招呼一聲：「王有福，這個歸你了。」王有福應聲，連蹦帶跳，運動到陣地右側，這裏繞開了正面擋身的樹榦，可以清楚地看到機槍手的側身，砰地一槍，對面的機槍應聲啞火。

過了不到一分鐘，對面的機槍又響了起來。不待李大湖號令，那邊陳俊叫道：「隊長，這個歸我了。」

對面的敵人發現，剛才是從右邊射過來的子彈，後上來的機槍手接受教訓，身子向左邊躲了躲，誰知陳俊這回正好是運動到左邊，看個正着，舉槍就射，對面的機槍再次啞火。

這以後，機槍再沒響，敵人也學乖了。只是步槍仍然噼里啪啦射個不停。

如此膠着的戰鬥，從上午一直打到下午。傍晚時分，敵人大概是擔心夜晚遭共軍偷襲，開始撤出戰鬥。

李大湖耳聽着槍聲漸漸稀疏，知道敵人要跑，便對孫家斗說：「客人要走了，打一梭子，歡送歡送。」

「好嘞！」孫家斗站起身來，抱着機槍，對着槐樹林噠噠噠地掃射了一圈。

敵人的撤退，顯然要比進攻快捷得多，槐樹林里的人一窩蜂地竄了出來，擁向來時的那條大路。李大湖突然發現，在亂糟糟的隊伍中，一個士兵牽着一匹馬站在路邊，便伸手從孫家斗手中抓過機槍，把槍機調成點發，又弄了弄標尺，然後把槍架在一塊大石頭上，瞄向那匹馬的馬背。李大湖目測，從山上到大路約有300米，步槍的射程雖然也能夠上，但在穩定性上比不過機槍單發，所以他選擇了機槍。他料定，那匹馬一定是對方最高長官的坐騎，他想給他點厲害瞧瞧，打不死他也要嚇嚇他。

過了一會兒，梅魁勝出現在馬身邊，就在他左腳踏蹬，右腿抬起上馬之際，李大湖扣響了扳機。也不知打哪兒了，遠遠地聽見梅魁勝嗥了一聲，就趴在馬背上滾動起來。那個牽馬的勤務兵情知不妙，牽着馬拚命往回跑。

山上的人歡呼起來，「打中了！打中了！」「隊長，好槍法呀！」李大湖淡淡一笑：「打是打中了，但是沒打到要害，人還沒死，沒從馬上掉下來……」

夜幕降臨，李大湖躺在地鋪上難以入睡。他在想今天的這場戰鬥，如果沒有茆四海的老婆趕來送信，敵人很可能會把他們包圍在村子裏，那樣的話損失就大了。現在回過頭來看，問題就出在，不該把俘虜帶回根據地處理。也怪自己過於自信，以為那些兵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不會真心為反動派賣命，沒想到有些兵油子是教育不過來的。由此，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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