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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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大鵬夫妻兩個回到家裡，洪秀盯着丈夫問：「張二苟什麼時候成你的救命恩人了，我怎麼不知道？是你撒謊的吧！」伍大鵬笑嘻嘻地說：「夫人高明，火眼金睛，我的小動作一點都瞞不過夫人的眼睛。我如果不說張二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表舅肯定不會幫我救人，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瞞天過海。還有就是，小鬼子今天的行動已經激起了眾怒，我手下的兄弟個個怒不可遏，如果不把張二苟救出來，兄弟們必然心懷不滿，離心離德，難以指揮調度。」洪秀通情達理地說：「我理解你，你也挺不容易，給日本人當差實在窩囊，簡直是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等有機會，你最好是脫離小鬼子，另謀出路，省得別人罵你漢奸賣國賊，成為歷史的罪人。」

伍大鵬靠近妻子小聲說：「我也有這種想法，游擊隊的領導也希望我帶領兄弟們起義投誠，我只是擔心你和兒子的安全，才沒有輕舉妄動。找機會把你和兒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聯繫游擊隊，踏實地放手一搏，干小鬼子一傢伙，堂堂正正地做回中國人，跟「漢奸」一刀兩斷，洗脫以前的罵名。」洪秀握住丈夫的手說：「這就對了，常言說得好：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男子漢大丈夫，即使不能流芳千古，起碼也別遺臭萬年，只要你拿出當年在國軍時的勇氣和鬥志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東山再起，捲土重來。」伍大鵬得到妻子的鼓勵，一下子熱血沸騰，豪情萬丈。

第二天下午，正在炮樓值班的伍大鵬接到了周懷南的電話，叫他去日本憲兵隊接張二苟。伍大鵬聽說小鬼子要放張二苟，大喜過望，對周懷南連聲稱謝，緊鎖的愁眉一下子舒展了，心裏長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覺得周懷南辦事效率還不錯，這麼快就跟小鬼子協調好了。伍大鵬放下電話，叫上奉先明和小丘，三個人一起興沖沖的來到日本憲兵隊門口接人。好一會，張二苟才被兩個日本憲兵架着拖出來，張二苟臉上、身上血跡斑斑、衣褲成了破布條條，樣子慘不忍睹，一副有氣無力、半死不活的樣子。奉先明和小丘見了，趕緊走過去扶起張二苟，伍大鵬看在眼裡，恨在心中，如此慘無人道，小鬼子也太不是東西了，三人急忙把張二苟送到城裡的一個私人診所療傷。

醫生檢查完張二苟身上的傷，對伍大鵬他們說：「這位兄弟身上的傷不輕，斷了三根肋骨，還有小腿骨折。是被誰打的，下手夠狠的，沒有三五個月恐怕恢復不了。」三個人聽了醫生的話，不由得雙眼血紅，奉先明怒氣沖沖地說：「這些日本鬼子真不是東西，簡直沒有人性，我操他姥姥，老子早晚幹掉這幫狗日的！」伍大鵬聽了奉先明的話，趕緊勸阻：「兄弟，息怒，當心隔牆有耳。」醫生聽了伍大鵬的話，深有感觸地小聲說：「剛才這位兄弟說的沒錯，日本鬼子肆意在我們的國土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確實令人髮指，難以忍受。我覺得大凡有血性的中國人，都看不慣日本人的所作所為，會奮起反抗。」三個人聽了醫生的話頻頻點頭。

伍大鵬他們回到炮樓，奉先明牢騷滿腹：「伍隊長，張二苟什麼錯也沒犯，竟然被小鬼子打成這樣，真讓兄弟們寒心，如果再這樣下去，真是沒法幹了。」小丘也說：「是呀，伍隊長，這小鬼子也太囂張了吧，簡直不把我們皇協軍的兄弟當人看，想打就打，想關就關，我們真是幹得窩囊，一點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伍大鵬點點頭說：「你們說的都在理，老百姓把我們當「漢奸」，看不起我們；日本人把我們當「走狗」，也瞧不起我們，還要受小鬼子的氣，被小鬼子欺侮，真是兩頭受氣，確實幹得窩囊。」

小丘想了想說：「伍隊長，我聽說張二苟家有一個親戚是游擊隊的人，要不我們乾脆也參加游擊隊算了，省得受小鬼子的窩囊氣。」奉先明說：「小丘說的沒錯，我們現在里外不是人，不如反了日本人，參加游擊隊，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伍大鵬聽了奉先明的話，沉默良久說：「這倒是條出路，可以先叫二苟了解一下游擊隊的態度，不過這件事關係重大，牽涉到大家的身家性命，你們一定要注意保密，千萬不能隨便亂說。如果讓孫玉華或者小鬼子知道了，自己腦袋落地是小事，還會給家人帶來滅頂之災，因此必須慎之又慎，爭取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奉先明和小丘聽了伍大鵬的話都沒有異議，默默點頭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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