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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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彪猛然間被歐春生捅了一拳，痛徹肺腑，他本來就怒火中燒，聽了歐春生充滿挑釁和火藥味的話，更是滿腔憤恨，奮起還擊，使出吃奶的力氣踢了歐春生一腳，歐春生被林大彪一腳踢在下巴上，牙齒差點被踢掉，痛不可當，氣得暴跳如雷，不假思索地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向林大彪捅去，匕首不偏不倚正好捅在林大彪的胸口上，林大彪的胸口頓時血流如注，人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就兩腿一蹬，閉上了雙眼。張欽用手探了探林大彪的鼻息，緊張地對歐春生說：「師伯，糟了，我們什麼情況都還沒有問出來，林大彪就死了，怎麼辦？」誰知歐春生卻滿不在乎地說：「林大彪這小子簡直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死了活該，誰叫他們父子三個老跟我們作對，老跟我們較勁，這小子平常狗仗人勢，今天死有餘辜。」歐春生說完，又在林大彪身上仔細摸索了一番，從林大彪兜里搜出一把銀元，腰間搜出了手槍。歐春生把林大彪的手槍揣進自己懷裡，把幾塊銀元遞給張欽，喜孜孜地說：「媽的，今天運氣真好，既得銀元又得手槍，真是吉星高照，洪福齊天。」

張欽接過銀元裝進口袋，卻沒有歐春生那麼高興，而是喜憂參半的問歐春生：「師伯，現在林大彪死了，我們回去以後怎麼向二當家交待？」歐春生眼珠子轉了轉，狡黠地對張欽說：「回去後二當家如果問起我們，我們就說沒有見過林大彪，其它的什麼也不用說，反正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說，我不講，就是神仙也不知道，二當家知道什麼；再說這事死無對證，我們有什麼可擔心的。」張欽聽了歐春生的話，想了想，別無良策，只好表示認可：「好吧，師伯，回去以後師父如果問起我，我就按你說的辦，這事萬一出了什麼麻煩，你可得替我扛着點，林大彪的死可跟我沒關係呀！」

歐春生面露不悅的看着張欽，肆無忌憚地說：「小子，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聽我的沒錯，有什麼事我擔著，怎麼說你師父也是我兄弟，再說我們又是給他辦事，他還能把我怎麼著！」張欽聽了歐春生的話，被噎得啞口無言，一張小臉脹紅得像豬肝。原來今天歐春和派他們兩個下山的目的就是跟蹤林大彪，企圖通過林大彪找到沈紅娟的下落，再伺機把沈紅娟綁架上山，至於對林大彪如何處置，歐春和並沒有明確交待，因此歐春生對殺死林大彪有恃無恐，無所顧忌。

國民黨獨立團自從在豆鶴市戰敗撤離後，已經在芭笠山區休整了好幾個月，在這一段時間裏，獨立團團長周星民除了派手下的迫擊炮排參與過殲滅日本鬼子「宣講團」的戰鬥外，沒有與駐守清凌縣城的鬼子漢奸發生過其它摩擦和戰鬥。國民黨獨立團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士兵的身體和戰鬥力都得到了一定的恢復，由於獨立團的兩台發報機在豆鶴市保衞戰中一台損毀，一台出了故障，導致獨立團與上級和友軍聯繫極為不便。為了改變這種與外界聯繫不暢的狀況，周星民決定派自己的警衞排長何勝群護送妹妹周星莉（團部機要員）帶着電台到豆鶴市維修。警衞排長何勝群三十齣頭，長得粗壯魁梧，力氣大，槍法准，跟隨周星民出生入死已經八年，對周星民忠心耿耿，極其可靠。周星莉二十五歲，長得眉清目秀，身材苗條，讀過師專，識文斷字，知書達理，算得上小家碧玉，因為跟隨哥哥在軍旅多年，周星莉也精熟射擊和武術，自衞防身綽綽有餘。

當何勝群和周星莉帶着電台來到清凌縣汽車站，準備乘車去豆鶴市時，遭遇了在車站檢查的皇協軍，皇協軍要檢查何勝群隨身攜帶的行李，電台就裝在何勝軍背着的包裹中，為了保護電台，何勝群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當場擊斃了兩名皇協軍，隨後帶着周星莉跑進車站附近的一條小巷，準備侍機逃走。皇協軍在後面緊緊咬住不放，窮追不捨，車站外面巡邏的特別行動隊小組聽見槍聲也趕來加入皇協軍的追捕行列，何勝群和周星莉一邊跑一邊開槍還擊，由於寡不敵眾，何勝群的手臂不幸中彈，還擊力度減弱，眼見追兵越來越近，兩人的處境岌岌可危。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來縣城辦事的孔志宏突然從車站旁邊的一條巷子里沖了過來，他觀察了一下眼前的情況，隨即從身上拔出雙槍，放過跑在前面的何勝群和周星莉，瞄準後面追過來的皇協軍和特別行動隊左右開弓，猛烈開火，一下子打倒了對方三四個，突如其來的攻擊頓時讓皇協軍和特別行動隊受挫，不敢再貿然往前沖。

孔志宏趁此機會向何勝群和周星莉自我介紹：「我是清凌游擊隊的孔志宏，你們快跟我跑，別和他們硬拼。」孔志宏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條毛巾綁在何勝軍胳膊的傷口上，一來他擔心血滴在地上暴露蹤跡，二來他擔心何勝軍流血過多危及生命。何勝群眼見大難臨頭之際來了救兵，而且想得這麼周全，不禁又驚又喜，氣喘吁吁地連聲說：「多謝，多謝！」孔志宏向何勝群點頭一笑，又從他手裡接過裝電台的包裹，背到自己身上，領着他們兩個甩開後面的皇協軍和特別行動隊，七彎八拐地來到游擊隊的地下聯絡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