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愛太重（1 / 2）

80愛太重

忐忑與忙碌中，高考愈來愈近了。

這年四月，春寒料峭。長灘市陰雨綿綿，洗過的衣服晾曬一兩周仍潮乎乎的。到處都濕漉漉的，公共汽車和出租車上，散發出一股令人頭暈腦脹的又濕又霉的氣味。

珺瑤最近精神狀態很不好，心情好似這陰沉沉的天氣。下晚自習回家，若曦遞給她一杯鮮榨的水果汁，她不喝；若曦變着花樣端來一碗餛飩或者餃子給她做夜宵，她一口也不嘗。

若曦心裏着急，輕手輕腳走入珺瑤房間，溫和地勸：「瑤瑤，學習太耗精氣神了，吃好了營養才跟得上。」珺瑤發脾氣道：「媽，您出去吧。沒看見我正在學習嗎？我說過了，我不餓。」

若曦的微笑瞬間凝固在臉上，臉部的肌肉也變得僵硬了。

珺瑤抬頭看到若曦的臉，馬上又道歉說：「媽，真的對不起，您忙自己的去吧。我還要做題，心裏煩。」

若曦不知道珺瑤這孩子這段時間是怎麼啦，悄悄躲在一旁抹淚。若曦去找珺瑤的班主任譚老師，譚老師勸她，孩子高考前這段時間壓力最大，家長不要對孩子過多關注。

若曦口裡答應着，可哪裡做得到呢？珺瑤是她的天。天出了問題，整個世界是會塌陷的。珺瑤越是情緒不穩，若曦的心越是不安。她看到珺瑤深夜還在燈下做題目，不便進去打擾催促，只好在自己的卧房裡拿着中醫書隨意翻翻，暗中卻關注着隔壁珺瑤的動靜。

母親過度的關注，讓珺瑤心裏更難受。她責怪母親屋裡的燈光刺激了她，不高興地催着母親先睡。若曦不知道如何是好，將早餐做得更用心了。

珺瑤連餐桌也不上了，手裡拿個水果就要出門去。若曦憂鬱地看着珺瑤的背影，淚汪汪地喃喃自語：「珺瑤，你到底怎麼啦？！媽媽做錯了什麼？」珺瑤一言不發，迴避了母親詢問的眼神，迅速跑出門下樓去了。

原本親密的母女之間，突然生出了一道看不見的罅隙。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珺瑤晚自習下課，若曦都會來接。母女倆在昏暗的路燈下有說有笑地回家。現在珺瑤也不讓若曦來校門口等了。

一天晚上九點多鐘，天下着小雨，若曦在家裡坐立不安，索性舉着傘站在蒙蒙的雨幕中等着珺瑤下晚自習。遠遠就看見若曦和同學有說有笑地走來了，她忙拿着傘迎了上去。誰知道珺瑤裝着沒有看見，和同學共着傘穿過另外一條小巷子回家去了。

若曦真是不知所措呀！這比當初聽到吳德厚的風言風語更讓她痛苦十倍、百倍。她打着傘穿過巷子，感到孤獨和痛苦一陣陣湧來。珺瑤是自己的親骨肉，是她活着的全部希望呀！

她垂淚到天明，反省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任她怎麼想，也想不出個理所當然來。

五月的一天晚上，若曦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電視。十點一到，她就站在窗口盯着院子里，等着珺瑤出現。可好一陣，還是沒有珺瑤散學歸來的身影。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珺瑤還沒有到家。她鼓勵自己再耐心等十分鐘。這十分鐘，漫長得比一個世紀還長。十點二十五，珺瑤還沒有回來。孩子怎麼啦？若曦在家裡再也待不住了。她拿着手電筒慌慌張張出門去，深一腳淺一腳沿着孩子上下學路上尋找。

一路上就是不見珺瑤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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