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漩渦中心

75漩渦中心

一晃眼，就到了九月，珺瑤進入了緊張的高二。

珺瑤的作息安排得跟打仗似的：每天早上六點不到起床背語文，趁洗臉上洗手間的當兒，口裡還在念英語單詞。晚上六點下課，七點不到晚自習，得等到十點才在夜色里回家，匆匆做完衞生又接着又在燈下埋頭刷數理化題目。

看着珺瑤每天晚上十二點多，房裡還亮着燈，若曦生怕珺瑤身體累垮了，她總要催促好幾遍，女兒還不肯上床。

「學習固然重要，但人生路很長，身體累垮了可難復原。」若曦端進來一碗餛飩，勸珺瑤早點兒休息。

珺瑤是重點班，班裡的同學個個都很努力。有人帶着吊瓶上課，有人重感冒了都不肯請假，寧願暈倒在課堂上。「身後隨時有千軍萬馬碾壓上來，怎敢掉以輕心？」珺瑤鄭重地和若曦說。

若曦勸孩子別太累着。珺瑤表面上答應，三下五除二吃掉母親備下的夜宵，又埋頭做題。

若曦再催，她便鑽進被窩裝睡，等着母親卧室里熄了燈，她又悄悄打手電筒在被窩裡看書。好幾次若曦半夜醒來上衞生間，發現珺瑤屋裡的燈還是亮着。

若曦既為孩子刻苦懂事欣慰，又為她的身體擔心。珺瑤的成績遠遠超出了第二名，可她總是自己給自己壓力。老師也找她聊過，說孩子要強，成績偶爾退步了幾分，就會情緒低落，希望家長在家裡適當替她減壓才行。

若曦把大部分精力都撲到了珺瑤身上。對於吳德厚很長時間不回來，對家裡的大小事情不聞不問，一開始頗有微詞，兩人常常在電話里說不到三句就上火，到最後也只好隨他去，不關心他成天都在幹啥！

隨着學業的緊張，珺瑤月經時間紊亂，大考之前都會焦躁不安，甚至莫名哭泣。她一邊和珺瑤強調學習儘力了就好，一邊努力地做好孩子的後勤保障，想盡辦法給珺瑤做精心的食物。

一日三餐，她比之前更用心準備：補腦的核桃炖烏雞，祛濕的苡米紅豆粥，溫補的羊肉......水果家裡從來不缺：潤腸的香蕉、補充維C的橙子、補鋅的蘋果，一應俱全。珺瑤嫌吃水果麻煩，若曦將水果削皮切塊，用牙籤戳在上面。後來又買了榨汁機，將各種水果榨成新鮮果汁。

為了給珺瑤節約在學校食堂排隊的時間，她中午和晚上都把飯菜做好，裝在保溫桶里送到珺瑤的學校。有時候還多做幾個雞腿，分給女兒班上的同學吃呢。聽說有一次，有個孩子晚自習下課回家，在學校圍牆外面遭到一個酒醉鬼的搶劫。若曦不敢掉以輕心，從此堅持每天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去接珺瑤。陪着女兒一起回家，聽她聊一聊班上的事情，她把生活中的一些不如意漸漸淡化了。

這樣的日子久了，若曦越來越兩耳不聞窗外事。

後知後覺地得到吳德厚出軌的消息，是在這年十一月的一天下午。

「說實話，那個林子麗全是化妝品堆砌的，身上一股妖氣，哪點比得上你這般大家閨秀的模樣？」唐大夫來醫院中醫科找她女兒有事，順便到B超室轉轉，有意無意地瞥見若曦仍舊回到了換藥室，旋風般進去，把外面早就瘋傳的話嘰里呱啦地告訴了若曦。

末了，她憤憤地替她打抱不平：「那個名煙名酒店，正好臨街呢。你好好去鬧一番，看她還敢不敢背着這臭屁股滿大街惹騷！人善被人欺！你給你老公一點顏色，得讓他對你有些畏懼！」

一向深居簡出的若曦，一直以為丈夫是十二分的忙，哪裡料到竟然出軌了！她當時就驚得目瞪口呆。

「林子麗？」若曦追問。

「是呀，就是林子麗！她在公園門口開了一家名煙名酒店。這條街誰個不知誰個不曉她是個不規矩的人？她離了兩次婚，這些年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被九分廠退休的佘廠長包養了。她背着佘老頭，只要是個『公』的就要的！」唐大夫肯定地說，並比劃著那個女人的長相和身高。

若曦不敢置信：天哪！林子麗是她小時候的鄰居！是那個小學時候就找人欺負她，堵在巷子里給她喝肥皂水的林子麗！那個初中就談戀愛，打扮時尚、敢和男同學打架、逃課還敢和老師鬥嘴的林子麗？

若曦恍若還記得，前些年她在醫院遇到過林子麗，當時她還請她幫忙找婦科主任給她看過病呢。丈夫現在出軌了！鈎了他魂的竟然是她！

她渾身顫抖不已！腦袋裡轟轟作響！

不過，她對唐大夫也沒有什麼好印象，看着她還在高聲張揚，知道她是有名的大嘴巴。

若曦真不希望家醜被外人知道，眼看着隔壁科室的幾個人朝換藥室探頭探腦，她冷笑着澆滅唐大夫的熱情說：「知道了，謝謝您的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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