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夢碎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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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夢碎無聲

鋼城的家屬區比較大，老房子和這些年新建的房子連成了一大片。"馮醫生中醫診所」就在這個小區的最西南角。「前面那箇舊房子的一樓就是了。」賈珍靜指着前面說。

若曦滿懷希望走過去，發現診所卻鐵將軍把門。白底黑字的牌匾，「馮醫生中醫診所」幾個字歷經風雨歲月的洗禮，斑駁的油漆掉落了不少。

「咦？診所就是客廳改建的，裏面就是馮娭毑的卧房。她很少關門歇業的，到哪裡去了呢」賈珍靜自言自語。

母女倆看到不遠處有幾個老人坐在樹下嘮嗑，上前一打聽，她們說馮娭毑上北京去了。原來，馮娭毑七十來歲了，去年馮娭毑的老伴去世，他北京某部隊的兒子今年年初堅持將她接去北京了。

「不知道老人家什麼時候會回呢。」若曦自言自語地說。

一個老人說：「難說。馮娭毑以前去北京，總是住半個月不到就一定回來的，她說習慣了長灘市的生活，挂念着這個小診所。可她老伴去世了，這裏又沒有別的兒女，這次去北京大半年了，沒準就真不回來了。」

若曦謝過之後，心裏很是失落，沒精打采地隨母親回家去了。

這年秋天，若曦以師承方式學習獲得了考試資格，艱辛地通過了實踐技能考試和醫學綜合筆試部分。一段忐忑不安的等待過後，測試成績出來了，她順利地拿到了中醫的執業證。她將執業證捧在手心裏看了又看，眼睛裏噙滿了淚花。多少的努力才換來的這薄薄的一紙證書呀！

她帶着中醫執業證來到辦公室，方主任還沒有上班。若曦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將科室的衞生一一做好，又誠懇地幫方主任沏好一杯茶。

方主任走進來，神情一如往常嚴肅。

若曦心裏忐忑，恭恭敬敬遞上了自己的證書：「方主任，我拿到了中醫執業資格證了。」方主任打開資格證翻了翻，又遞給了若曦，面無表情地說：「挺好的，恭喜你。」

「方主任，這一切與您的栽培分不開。黎大夫也教育我，喝水不忘挖井人。在我心裏，您是我的恩人，我真的......真的特別感激您。」若曦不擅長這樣直白，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不用，那是你自己努力。」方主任的話，如無風的湖面，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手一揮說，「今天安排了幾點的手術？」

方主任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把若曦羞窘得面紅耳赤。她誠摯地說：「方主任，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做夢都想進中醫科，還得仰仗您幫我一把。」

「若曦，我哪裡有這個能力？」方主任婉拒道，「你知道，鋼鐵廠的人際關係是一張巨網，現如今廠里又開啟了馬廠長時代，咱們院領導也有變動。我就單位一個小小的科室主任，哪裡能幫得到你崗位調動的大事！」方主任身子坐得筆挺，義正言辭地說完了這一長串憋了很久的話。

「方主任，您有這個能力的。您在院領導跟前比我有面子！廠里和院里很多領導都敬重您。」若曦懇切道。

「我有什麼面子？我在你面前都沒有面子呢！」方主任說完，站起來冷冷地補充，「醫院屬於廠里管，聽說你丈夫現在在廠辦，是馬廠長跟前的大紅人。你求我，不如求你丈夫呀！」他踱着方步走到門口，丟下一句話，「你找我，是把我當成你的啥人呢？！」他鼻子里哼了一聲，把聽診器掛在脖子上，朝病房走去。

若曦怔怔地看着方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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