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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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謎

如五雷轟頂般，若曦愣住了。

她顫抖着手扭動鑰匙，門怎麼也打不開。她頭皮發麻，鼓起勇氣用力地敲門。任她怎麼敲，裏面死一般的寂靜。鄰居的門悉悉索索的，貓眼後正瞪着一雙眼睛，若曦如芒刺背。她沒有勇氣再敲。她站了一會，只覺得身子發軟，倚靠着門坐了下去。背靠着冰冷的鐵門，握緊的手心裏冒着汗，無數念頭在心頭狠狠地碾壓而過。

想到屋子裡可能發生着的可怕的事情，她渾身顫抖着，淚不由自主滑落，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她的世界彷彿轟然倒塌，沉甸甸的鋼筋水泥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嘴唇咬出了血。

「他若果真有了別人，我該怎麼辦呢？」若曦陷入深深的無助中——她極度懼怕面對那個結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起身再敲了幾下，門仍然打不開。她頭腦一片空白，搖搖晃晃下樓去。院子里，寒風凜冽刺骨。家裡的窗戶，依然亮着燈。兩年前的那個五一的夜晚在腦海里重現，她淚雨滂沱。

「要再爬上去求證嗎？」若曦想了想，堅定地搖頭，「萬一我摔死了，我的女兒怎麼辦？」吳珺瑤在家裡等着自己呢！她不能再耗下去了。擦掉淚，將棉襖緊了緊，她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暗黑的冬夜的馬路，朝娘家走去。

晚上，那浪蕩聲不時刺激着若曦的神經。她一會兒痛苦地猜想着背後的故事，心如刀絞；一會兒又希望今晚經歷的都是一種幻想。好不容易睡去，她又幾次從噩夢中驚醒。看看窗外的清冷的月輝，她心裏一片茫然。

第二天，是小年。賈珍靜早上起床做糯米飯。這是長灘市的習俗，說這一天吃了糯米飯，一年都不會遭瘋狗咬。她看到若曦面目浮腫，納悶道：「你這是咋啦？」

若曦生怕母親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又要插手，只好搖頭，推說自己略感風寒。她偷偷看看鏡子中的自己，嚇了一跳——臉上毫無光澤，兩隻眼睛像熊貓眼。她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冰袋敷了敷，又拿着珺瑤的郁美凈往臉上擦了一把。

中午時分，吳德厚提着大盒禮品給賈珍靜，還送給若曦一套新衣服。

若曦將滿腔心事強行塞入肚子里，忍着淚在廚房裡做菜。賈珍靜一無所知，抱着吳珺瑤在沙發上逗樂，邊喋喋不休地和吳德厚談起孩子的趣事。

珺瑤衝著吳德厚甜甜地笑。吳德厚接過孩子抱着在屋裡走動。不久，若曦忙活着端上扣肉、紅燒魚、板栗燒雞、牛百葉和一盤手撕包菜，一疊花生米上來。飯菜升騰起熱氣，

三個成年人的臉在熱氣里有些朦朧。

吳德厚邊吃，邊得意地說舅舅在背後助力，他年後就要調到總廠財務部。

賈珍靜衷心替女婿高興。沒能找個有出息的丈夫，一直是她最大的遺憾。現如今，女婿前途光明，她心裏也有一種成就感，笑吟吟地誇獎他有上進心，一邊不住地往他碗里添菜。

若曦想着昨晚的遭遇，強忍着淚，朝他端起酒杯麵無表情地說："恭喜你。」吳德厚替若曦舀了一勺雞湯，叮囑道：「你帶孩子辛苦了，喝點雞湯補補身子。」若曦心情複雜地低下頭。

飯後，賈珍靜看着冬日的太陽不錯，抱着吳珺瑤到院子里玩。若曦把廚房收拾完進了卧室。

吳德厚放下手裡的遙控器，走到若曦床前親昵地掐着她的臉說：「這幾個月，媽媽把你照顧得很好嘛。」

「是嗎？」若曦忍住內心的痛反問。

她躺在床頭，佯裝着閉上眼睛，猶豫着要不要將昨晚的事情當面捅破。可捅破了，又會怎樣了？兩個人同在一個屋檐下，將如何面對？但如何能將昨晚的記憶刪除？心猶如被千萬條蟲子在啃食。她將自己的手抽出他的手心，渾身在被窩裡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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