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生活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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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生活的本質

這年過小年的時候，若曦被邀請到吳德厚家做客。他們家是在鋼鐵廠的「荷花苑」小區，外牆上標示的年份與賈珍靜家的福利房是同一年的。屋子比她家的稍大一點，裡屋的裝修顯然是近年裝修過的，沙發、茶几、電器都有七八成新。若曦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楊繡花不停地向若曦問這問那，熱情地在廚房裡準備了一桌好飯菜，吳梁話很少，嚴肅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偶爾問問若曦家的情況。吳德厚端坐在沙發上，也失了往日的活躍。

飯畢，吳梁接了個電話，神秘地嗯、哎了幾句之後，掛斷電話說自己有事便外出了。

楊繡花瞪了吳梁一眼。

吳梁當作沒有看見，從褲腰帶上拿出一串鑰匙將卧室的門開了，走了進去。楊繡花隨後也跟了進去，轉身將門掩上了。倆人在裏面嘰里咕嚕一陣，不知道什麼原因，只聽到吳梁沖楊繡花嚷嚷了一句，便走了出來摔門出去了。

「嘭」的一聲巨響，嚇了若曦一大跳。

楊繡花嘟嘟囔囔說了幾句走出來，仍轉身將卧房門關上反鎖了一圈。她轉身朝若曦說：「你和德厚看會兒電視，我先去廚房裡忙完。」說著，她滿腹心事似的走入了廚房。

「幹嘛人在家還要把卧房門反鎖？」若曦納悶地問吳德厚。

「都是我爸的怪脾氣唄！他討厭我在他屋子裡亂翻。我小時候還為此挨過不少打，現在早就習慣了他們隨時關門了。」吳德厚漫不經心地解釋。

若曦又坐了一陣，起身想告辭，吳德厚熱情相留。此時見只有兩人在一起，他的話多了起來，也不再規規矩矩地坐，硬拉着若曦到自己卧室里，勸她在他床上稍作休息。若曦抬頭看到他床後面的牆上貼了一個女明星暴露的照片，臉一紅趕緊看着別處。

吳德厚曖昧一笑，摟着她就要強吻。若曦嚇得趕緊推開他，退到他的書桌旁。

「幹嘛這麼正經！如今你、我都是見過父母的人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了，親熱一下都不行？！」吳德厚很不高興。他用心追了若曦大半年了，她還是從不肯他親熱！

若曦面紅耳赤，堅決不從，說他再胡鬧就得馬上回家去。吳德厚氣惱得只好作罷。

若曦注意到了吳德厚的書桌上擺了兩個啞鈴，旁邊有個漂亮的書架，裏面堆放了亂七八糟的雜物及屈指可數的幾本書。若曦看看，不過是幾本會計方面的，還有好幾本都是焊接方面的教材。若曦奇怪地拿起一本焊接教材，擦掉上面的灰塵，隨意翻翻。書里掉出了一張卡。

若曦撿起一看，是吳德厚在鋼鐵廠技校讀書的學生證。

「你是在鋼鐵廠技校讀的焊接專業嗎？」若曦指着學生證，納悶道，「王姨不是說你是在廠里當會計嗎？」

「對呀，我就是在機修分廠做會計呀！」吳德厚得意地說，「我先做了兩年焊工，再轉行做會計的。」

原來，吳德厚自幼不愛讀書，貪玩的他成績很糟糕。進鋼鐵廠技工學校念了三年焊工專業，焊接技術掌握得不好，又嫌工作臟、累，上了兩年班便堅決不肯再幹了。楊繡花只好請舅舅——廠里人事處的楊處長想辦法。楊處長托關係安排他在長灘市大學成人高考培訓班學了三年管理會計。他玩的時候多，大部分功課掛科了。最後靠舅舅想辦法找人買了個成人高考假文憑，才將他調入到機修分廠做憑證整理等簡單的業務工作。分廠領導為了拍楊處長的馬屁，將團支部書記的工作順水推舟給了吳德厚。

他當然不便如實告知，只從抽屜里拿出畢業證在她面前晃了晃，說：「我也有成人高考畢業證。可文憑能有啥用！在咱廠里，靠的就是關係和實際的社交能力。」

「文憑高點，到底還是學到了知識長了真本事。」若曦反對道。

「那是書獃子的想法！」吳德厚辯解，並指出總廠的李廠長、王副廠長都是廠技校畢業的，現在不照樣威風？別看他只是成人高考畢業證，現在分廠搞團活動，新進廠的那些大學生也都得聽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