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猜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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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猜疑

此時已是初冬季節。賈珍靜穿着一件舊家居棉服，敞開的舊棉襖里露出手工編織的紅毛衣。因為長年累月在縫紉機下工作，她的視力大不如前，鼻樑上架了一副老花鏡。左眼睛患有嚴重的眼疾，看東西愈來愈模糊。由於不停地流眼屎，一塊格子手帕不離手。

她來到若曦跟前，取下老花鏡。長期的守寡的生活，讓她瘦削的臉看起來有些刻薄和不怒自威的凌厲。她盯着女兒看了好一會兒。

若曦放下手中的書，柔聲問："媽，您還沒睡？"

「老了，瞌睡少了。」賈珍靜捋了捋燙得亂糟糟的捲髮，嘆息一聲，坐在若曦的床頭。

「怎麼啦？媽？」若曦問。

「若曦，過完這個年，你又長一歲了。以前念書的時候，我擔心你早戀。現在你工作穩定了，好好找個對象結婚吧。」賈珍靜說。她退休在家三年多來，和院子里鄰居們聊得最多的就是若曦的婚事。

「我才二十二，早着呢。」若曦害羞地別過頭。

「二十二歲可以結婚了，廠里完全允許辦結婚證了。再說了，我想趁身體還行早點抱孫子了，你這也不是說有孩子就有孩子的。你看樓下王姨家女兒比你大兩歲，她的娃娃都能滿地跑了。」賈珍靜說著，不無羨慕。

這麼多年來，若曦愛母親，敬母親，但一直和母親有着某種說不清的隔閡。她羞於和母親討論關於愛情、婚姻、生育的話題。她愛莫非——這件事對她來說太重要了。以至於她生怕會遭到母上大人的反對而不敢輕易將心底的秘密大大方方透露給母親。此時，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心裏巴望着母親早點結束這個話題離開卧室。

「媽，遇到我喜歡的人，我自然就會結婚的。」若曦紅着臉說，猶豫着要不要透露一點點莫非的情況，試探一下母親的口風。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賈珍靜精明得很，反問。

「沒有，沒有。」若曦臉更紅了，故意起身到書櫃前左翻翻，右翻翻，暗地裡留意母親的態度。

賈珍靜拿手帕擦了擦眼睛，自顧自說：「嗯，那就好！我說過，婚姻是大事——你找的對象，首先得看看對方的經濟條件是不是滿意。否則免談。這方面，由我來把關。」

若曦心裏咯噔一下，拿書的手抖得厲害，小聲嘀咕着：「什麼條件不條件的，還是得先有感情才行。」

「得得得，這事就得聽我的，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多。當年我糊糊塗塗嫁給你爹，苦了一輩子，沒有哪天不為柴米油鹽操心。」賈珍靜憶起當年的苦就沒完沒了，若曦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了。看着母親的態度如此堅決，她愈發不敢將莫非的情況向母親啟齒，只好試探着辯解：「媽，其實還是要真心相愛才行。有了感情，一起吃苦也是甜。」

「什麼愛不愛的！愛不能當飯吃，再說了，有了好條件，日久自然會生情。」賈珍靜打斷若曦的話，教訓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就會懂的，婚姻是沒有後悔葯的。樓下王姨給你介紹的派出所的小劉，條件不錯，他爹是廠里派出所的科長，家裡有三室一廳。我答應了讓你下周六晚上去見面。」

「媽，您怎麼這樣？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就做了決定！我暫時還不想談對象。」若曦激動地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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