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老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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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國慶骨灰安葬儀式結束之後，蕭落鷹安排蕭繼銅和江落雪去看望爺爺蕭萬昌。順便在爺爺家吃午飯。郭鴻儒也陪同前往。

順着曲折的山路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後，蕭落鷹指着山腰上的一堆土房說：「那裡就是新塘村了。你爺爺就住那兒。」

蕭繼銅和江落雪從車窗望去，只見黃色的泥牆，或者青褐色的鵝卵石牆，上面都蓋以青瓦，一種滄桑和古老的韻味沿着泥牆瓦稜層層漫溢。時光似乎一下子遠了許多，恍惚間彷彿看到的是一幅泛黃的建築畫冊。目光所至，皆是蒼老久遠的青、灰、黃，好似進入了另外一個遠古時空。

進到村裡，一路上看不到寒暄的村民，嬉戲的孩童，沒有成群的牲口，更沒有來往的車輛。新塘村，安靜得彷彿「無人區」一般，只有一蓬蓬綠色的藤蔓植物瘋狂地將斑駁的木門嚴實圍住。在荒蕪的田地旁，一棵板栗樹上還掛有零星幾個余果，就像新塘村僅剩的幾戶村民一樣，遲遲懸着沒有落地歸根。

在廢棄的新塘村，樓房基本都閑置着，在殘垣斷壁的泥牆上紅白兩色寫成的文革時的標語仍清晰可見，而樓內早已人去樓空。土狗遊盪在房屋周圍，表情厭惡的看着罕有的陌生人。

蕭繼銅、江落雪、郭鴻儒在蕭落鷹的帶領下，來到了爺爺蕭萬昌的家。

蕭萬昌將並不寬敞的家打理得很乾凈。一座勞模獎盃被放置在屋子最顯眼的地方，並在光亮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除了這座獎盃，旁邊還有幾件青銅器，牆上貼滿了老人的獎狀。如今，這些獎盃、獎狀成了蕭萬昌曾經輝煌的唯一見證。

「爺爺！」蕭繼銅撲上去摟着蕭萬昌。

「銅兒吧，爺爺都不認得你了，都成大人了。」蕭萬昌挺着佝僂的軀體，撫摸着蕭繼銅的頭髮說道。

「爺爺好！」江落雪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蕭萬昌眯起皺褶的雙眼望着江落雪，疑惑着。

「爸，這是我哥的女兒，雪兒。」蕭落鷹介紹道。

「哦，你就是雪兒啊？也成大姑娘了。」蕭萬昌的臉上樂得像開了花。

「爺爺，您得這麼多獎狀，您還是勞模呢！」江落雪望着牆上的各色獎狀讚賞道。

「那是過去的事兒了。因為多年來工作在陰冷潮濕的礦井裡，給我留下了許多病。關節炎發時根本就動不了。還有輕微的心肺病。」蕭萬昌性格開朗，說到他的病痛時，臉上依然堆滿笑容。

「還有這些青銅器？」江落雪好奇地說道。

這時，郭鴻儒怕蕭萬昌說不清楚，便說道：「其實，在三千多年前，東川銅鑄造的青銅器就已名揚四海，西漢達至高峰。清代，東川銅業進入黃金時期。清王朝的錢幣百分之七十由東川銅鑄造。順治、康熙直到宣統時期所鑄的銅錢，背面大都刻有「寶東」二字，這個「東」便是東川。當時東川有礦工十餘萬人，十幾個大型冶煉廠，大大小小的銅爐晝夜不停燃燒，熊熊烈火映紅了天宇。傳說東川城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銅鋪的，青色的銅渣砌成了房屋的一面面牆，太陽一照，到處都是青銅色迷人的光。」

「老郭說得沒錯，以前的東川可熱鬧了！來，都坐吧！午飯我早準備好了！」蕭萬昌說道。

於是，大家圍着一張桌子坐下來。其實，午飯很簡單，就是吃火鍋，一鍋雞湯沸騰着，香味瀰漫在簡陋的屋子裡。

蕭萬昌把那些切好的牛肉和羊肉片端上來。那些水靈靈的蔬菜是他自己種的，可以說是最新鮮、最綠色環保的青菜。廚房裡掛着過年時留下來的臘肉、火腿，還有當地的特產馬鈴薯片。蕭落鷹給每人倒了一杯「悶倒驢」，蕭萬昌愛喝酒，今天又有蕭繼銅和江落雪陪着一起喝，更是開心的不得了。

「老爺子，為了您和孫子、孫女團圓，享受這天倫之樂，我先敬您一杯！」郭鴻儒首先端起酒杯對蕭萬昌說道。

「好好，謝謝你呀，老郭同志！」蕭萬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爺爺，我也敬您一杯！」蕭繼銅也學着郭鴻儒的樣兒端起了酒杯。

「好好好，爺爺喝。銅兒，你也成大人了，爺爺高興！」蕭萬昌又是一飲而盡。

「爺爺，我不會喝酒，您喝光，我隨意！」江落雪也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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