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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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莞決定搬家，整理行李的時候才發現井琪有那麼多遺留物品在，她勻出來一個箱子裝好。井琪跟袁殊在一起的事情，是那頓四人火鍋之後她才知道的。

聖誕節前天，袁殊回國了，之後那段時間，井琪好像消失了，一直到她傷了腳。井琪和袁殊在一起。兩個人吵架，她賭氣出門，被電動車碾了腳背。甚至連聖誕節前夜，那通電話叫走了井琪，就是袁殊。

「你知道嗎，袁殊喜歡上我的時間跟我喜歡他的時間，幾乎一樣。我就說，為什麼那天去汗蒸房贖我們倆的，偏偏是他。」

「可那時候他不是有女朋友嗎？而且後來他們不是一起出國了嗎？」

「是啊，但是他說，從我們一起拍電影開始的，只是他不能那麼做。原來他知道，我是為了他去喝酒的。」井琪窩在沙發上，擺弄着陳莞的手，「人隨時都會陷入喜歡這種情緒，這種喜歡並不能持久，他很快就忘了我了。是我一直放不下，所以我知道他跟才女分手後就迫不及待地發郵件給他，假裝要他幫忙看劇本……」

井琪到陳莞家裡時，已是傍晚時分了，餘暉落在客廳里，照得牆壁一片金黃，「外面天空太漂亮了，像行走在宮崎駿的電影里。」

箱子里有她的一摞書，眼鏡，耳機，治胃痛的葯。還有一包衣服，她揪出來一件白色的裙子，撐在胸前比畫了幾下，說：「這件還是我大學畢業那年買的，現在太寬了。」

「因為你瘦了呀仙女……這些你看看有沒有要帶回家的，還是要繼續放我這裏。」

井琪把衣服疊好放回去，跟在陳莞後面轉了幾圈，也不見說話。

陳莞問：「你跟有什麼話憋着一樣。」

「我是怕你難過，你就這麼跟牙醫分了嗎？其實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井琪垂着眼睛，說，「坦白講，戀愛經驗少的人，一開始都眼裡不揉沙子。我不是要你原諒，我能看出來你真心喜歡他的，我怕你會後悔。」

陳莞的眼睛垂了下去，眼睫毛一簇一簇，被夕陽染成金色，她把書架上最後一本書塞進箱子，說：「我怕後面還有更多的波折。他媽媽，遊子悅，他老師……這些都是不定時炸彈，我不想重蹈覆轍了。」

「我希望有人能陪着你。」

「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是還有你嘛！」

「我要去芬蘭了，跟袁殊一起。也許要去很久。我怕你生氣，一直沒說。」

陳莞手上一頓，抬起頭一臉驚訝地看着井琪，說：「你去芬蘭生活我為什麼要生氣？你記不記得，我工作的第一年的聖誕節，我們倆約定我攢夠3萬塊就去芬蘭看極光，看聖誕老人。可是我薪水太低了，一直攢不到錢。你安頓好了，就想辦法把我帶去吧！」

她眼睛亮亮的，語氣也歡快起來，她坐到井琪旁邊拉住她的手，說，「再說了，去國外生活，也是人生新體驗呀，而且你跟袁殊一起，井琪琪，我真為你高興。」

陳莞搬到了離公司更近的小區，房東的另一所房子，說是兩居室，其中一間是小小的書房，只能放下一張一米二的小床。房東很喜歡陳莞這個租客，愛護房子，關係清爽，原來的一居室她租了兩年半，哪裡出毛病都是自己解決。他常年在國外，低價租給陳莞，也算讓她幫忙看家了。

搬家之前井琪便出發去芬蘭了，出發當天陳莞去送她，兩個人在機場大廳對着哭了大半個小時。井琪靠在她的肩膀說：「我以為你會忍住不哭呢……」

20歲那年她認識井琪，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依靠。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出租車后座眼淚一直流。跟周念分手那天她哭了一整晚，井琪說要去芬蘭那天她又哭了一晚。這半年，她好像流了好幾年的眼淚。離開井琪，要比離開周念更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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