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黯淡無光（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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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蛋時，舒落思索了一小會兒，往遲豫那顆半熟的雞蛋上抹了四大勺芥末，青色的芥末在金黃色的雞蛋上尤為明顯，但是，夾在土司中，就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端出早飯時，陽陽和遲豫正在聊天，不知道遲豫說了什麼，陽陽笑得前仰後合，畫面和諧的讓她不知為何有些恍惚。她將那份特製早餐放到遲豫面前，又端杯牛奶給遲豫，然後是陽陽的兒童早餐，最後是自己的。

陽陽看到遲豫那份很大，嚷嚷着也想吃一口，彷彿遲豫吃的才是很美味的早餐，而他的只是姑姑隨意準備的食物，舒落氣惱地敲敲他的頭，「你自己不是有嗎？」

遲豫倒是不介意，正準備切下一小塊土司給陽陽，舒落猛地按住他的手，遲豫詫異地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躲過他的視線，故作鎮定地說：「呃，那個，小孩子不能這樣慣，等你以後有孩子就明白了。」

陽陽瞪大眼睛，這句話居然從姑姑口中說出來，當初在家裡是誰一直慣着他的？是誰理直氣壯地跟爸爸說，小孩子就是用來慣的來着？

遲豫垂下眼，視線落到她抓住他的手上。

舒落隨着他的視線往下看，一驚，觸電般收回手，可一個不察，碰倒了旁邊的牛奶，牛奶杯掉到地上，碎成了渣片，遲豫連忙起身，抽出幾片抽紙幫她擦手，左右檢查了一番，輕蹙着眉，「你有沒有受傷？」

「沒，沒……」舒落抽回手，自己抽了兩片抽紙擦乾淨身上的奶漬。

陽陽想拿拖把，可不知道拖把在哪兒，舒落從陽台拿出掃帚和拖把，她掃地，遲豫拿着灰斗，掃完，舒落又拿拖把擦了擦，很快地面又乾淨了。

陽陽獃獃地看着他們兩個合作做家務，這樣的情形，和爸爸媽媽好像啊！

舒落重新倒了杯奶遞給遲豫，她不禁暗瞪了陽陽一眼，被她打翻的那杯牛奶，可不是普通的牛奶，那是她加了無數勺冰糖，又攪拌了無數遍才讓全部冰糖融化了的牛奶，居然就這樣……還沒開始發威就殉職了。牛奶是她失手打翻的，可導火線卻是陽陽。

自從負責遲豫的一日三餐之後，她就讓遲豫飯菜中的酸甜苦辣咸發揮到極致，希望他總有一天會說這道菜做得苦了或辣了。

她看着遲豫一點一點、姿態優雅地吃完那抹了過量芥末的土司，神情淡然，沒有半點不適，彷彿吃的就是一塊普通、甚至味道比普通土司還要好上幾分的土司。

舒落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她默默低下頭，手僵硬地切下一塊土司放進嘴裏，舌頭牙齒都機械地動着，食不知味地嚼着。

除了那次親眼看到遲豫吃完劇組準備的早餐，當時還不確定，心裏的波動不是很大。後來每次小黑來拿餐飯時她都會問小黑，遲豫吃完感覺怎麼樣。小黑每次都說，挺好的，可能是怕這三個字沒有說服力，小黑總會在後面加上一句：遲豫全部吃完了。

全部吃完了，那就是說遲豫根本沒有嘗出來那些飯菜里的異樣。

她一直以來的猜測也終於得到了最確切的證實：遲豫沒有味覺！除此之外，她還更加證實了一點兒，依靠特殊味道的刺激，似乎並沒有起到太大作用。

舒落不知道失去味覺是什麼感覺，卻親身體驗過味同嚼蠟的滋味，大約是某次發高燒，吃任何東西都覺得是苦澀，包括自己最愛吃的食物。當時她只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要再發燒了，可是，遲豫時時刻刻都體會着那種感覺。

知道遲豫吃完了全部飯菜，可畢竟沒有親眼見到，心裏雖然有些難受可並沒起太大波瀾。

然而，現在親眼看到遲豫神色正常的吃完所有早飯，沒有誇好，也沒有說難吃，就那樣淡淡然地吃完了所有的土司，那麼，他真實品嘗到的又是什麼滋味呢？

「好吃嗎？」舒落抬起頭，強笑着問他，「是什麼味道？」

遲豫微微一愣，似乎在回味剛才的滋味，過了會兒才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很甜。」剛才他吃出來土司裏面除了加了半熟的雞蛋，還有一種淡淡的口感滑膩的東西，他猜到那大約是抹茶一類的。

舒落扯了扯嘴角，覺得喉中發苦，感覺什麼也吃不下了。

她給遲豫做的食物，味道變態，卻努力讓口感做到最好，至少，他在吃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豆腐的順滑、青菜的清脆、紅薯的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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