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心明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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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經微微見亮，但破廟之中光線依然昏暗，只有少許的陽光透過牆壁的隙縫，透射進破廟之中，形成了無數的光柱。韓小柔剛要起身離開，就在這時，她隱約之中覺得門外好像站着一個人，正直直的盯着她。她猛然轉目觀瞧，透過昏暗的的光線，隱約的瞧見，門外直挺挺的站着一個人，這個人，頭髮散亂，蓬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瞧不清他的本來面目，他雙臂自然垂下，鮮血淋漓的雙手之上，插滿了細小的銀針，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活生生的一個行屍走肉。韓小柔頓時面色驚變，額頭不禁的滲出了汗水。她向來不相信什麼妖魔鬼怪，但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彷彿像是殭屍一樣打扮的怪物，就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又不得不讓她的後脊背發涼，內心忐忑不安。

韓小柔屏住了呼吸，她的手心裏滿是汗水，她單手握拳，另一隻手卻緊緊的握住了那柄銀絲細劍，一雙大眼睛不住的盯着眼前的這個怪物，因為她知道，即便是在快的身法，也敵不過她手中的銀絲細劍，她靜靜地瞧着這個怪物，只要這個殭屍般的怪物，一靠近自己，就用手中的銀絲細劍將其斃命。

這殭屍一般的怪物緩緩的走進了破廟之內，他似乎是沒有察覺出，在這個破廟之內，還有其他的人。他跌跌撞撞，竟顧忌不到腳下所踩到的東西，他一腳深一腳淺的緩緩的向前，像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一樣，漸漸的向韓小柔藏身的方向尋來。

在香案旁的韓小柔屏住了呼吸，她不敢發出半點的聲響，身子不住的向後倒退，直至退到了牆角，此時的韓小柔身後是一面殘破的牆壁，她已經退無可退，然而，這殭屍一般的怪物卻步步逼近。當即，她銀牙緊咬，心中恨恨道：「來吧，怪物，不管你是人是鬼，都要讓你嘗嘗我的銀絲細劍……」她打定主意，剛要揮劍刺向這殭屍一般的怪物，就在此時，這殭屍一般的怪物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身子一轉，向反方向尋了過去。

隱蔽在牆角的韓小柔不由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可哪知道，這殭屍一般的怪物卻止住了腳步，他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此時，四下里一片寂靜，只有凌冽的寒風穿過破廟，吹在搖曳的窗戶上，發出「咯吱吱」的響聲。又一陣冷風掠過，吹起了這個殭屍般怪物的蓬亂的頭髮，韓小柔透過破廟之中昏暗的陽光，竟發現在這蓬亂的頭髮之下，卻是一張俊秀的面容，只是一道深深的疤痕貫穿眉宇之間，又顯得幾分的猙獰和恐怖。她不由的心中一驚，這個殭屍一般的怪物，哪裡是什麼怪物，分明是人，而且這個人，正是自己的大師兄董是飛。可這個衡山派的掌門，自己曾經的大師兄，為什麼會變成這似鬼非鬼，似人非人的模樣，一時之間，她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向要開口詢問個究竟，但想到這自己在船上和董是飛的經歷，不由的又心生顧慮。

就在這時，董是飛長嘆一聲，道：「小師妹，我知道是你在這裏……」說著，雙膝盤坐在地上。

韓小柔心中一驚，暗自心想：「這董是飛是怎麼發現自己在這裏的？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既然他知道我在這裏，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過去，大不了魚死網破，死在他的面前。」想到這，她定了定心神，沉聲道：「董是飛，你怎麼知道本姑娘在這裏的呢？」

董是飛淡淡一笑，道：「你身上獨有的味道……」

韓小柔瞪着大眼睛，奇道：「我身上的味道？難道你是屬狗的不成嗎？」

董是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吃力的用滿是銀針的手將散亂的頭髮整了整，道：「我雙目雖然已經瞎了，但鼻子還是很靈的，只有小師妹你身上才會有的味道，獨有的『蘭花香』……」

韓小柔一聽董是飛的雙目瞎了，覺得董是飛是在哄騙自己上當，也沒有相信，但韓小柔觀察這董是飛的一舉一動又不像是在騙自己。當下，她仗着膽子向前走了幾步，仔細的向董是飛的臉上瞧去，只見，董是飛雙目緊閉，兩道沿着他眼角流下的乾澀的血痕，已經印在了他的臉頰之上。當韓小柔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不由的心頭一沉，顫聲道：「你的眼睛，眼睛怎麼了？」

董是飛淡淡一笑，道：「我的眼睛已經瞎了，雙手也已經廢了，如今這個模樣和廢人沒什麼區別了，小師妹，你還有什麼顧忌我的呢？」

韓小柔輕聲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