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鄉間酒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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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二老一前一後抬着樹枝藤條做成的軟榻行至前，軟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白衣人，馬重陽牽馬緩步跟在後。幾人約行至數十里外，忽聞得鳥戲蠶鳴，溪水潺潺，田間歌聲陣陣，放眼望去，晴空萬里，路邊一片紅，一片綠，紅的是花，綠的是草，混雜在一起，引入眼帘，讓人不禁的感到些許的祥和、寧靜。

走着走着，只聽高布劍朗聲道：「我說你這臭小子，想讓我們抬着這半昏半死的人去哪裡啊？」

低布刀也隨着高布劍的語氣和聲道：「是啊！走了幾十里路，也不知道去哪裡啊？」

馬重陽卻面沉如水，冷冷的回道：「你們是想活命啊？還是想死啊？想要活命的話，就乖乖的跟我走，到了地方自然會給你們解藥，不該問的不要問。如果想死的話，那就放下軟榻，即刻可以離開就是了！」

江南二老聽馬重陽言語這般生冷，真是氣炸肝腸，有心放下軟榻離開，可身中「穿腸散」的毒藥，性命攸關，只好強忍怒火，保命要緊，當即互相瞧了一眼，搖了搖頭，默不作聲的繼續趕路。

又走出約十來里路，幾人都略顯疲憊之色。

「我走不動了，要是就死在這裏好了！」高布劍邊走邊大叫道。

「大哥，你我兄弟都中了『穿腸散』的毒藥，好漢不吃眼前虧，保住性命要緊啊！」低布刀低聲道。

「他娘的，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竟然讓這個臭小子擺布，真是丟盡了江南刀劍門的顏面！」高布劍憤憤的喃喃自語道。

低布刀長嘆一聲，低聲道：「大哥，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啊！」

高布劍「哼」了一聲，道：「老子可是名震江湖的『江南二老』……」

江南二老的對話，牽馬走在後面的馬重陽聽得是一清二楚，心中很是得意，但卻假裝什麼也沒聽見，強忍住笑容，咳了一聲。這一聲咳不要緊，嚇得江南二老頓時一顫，趕忙轉目瞧向馬重陽，見馬重陽神色自然，面帶微笑，這才把心放下，繼續趕路。

走着走着，突見得前面不遠處有一村落，農田瓦舍，雞鳴犬吠。心中大喜，腳步加快，走進村落，尋了半晌，才尋得一酒舍，幾人停下腳步。抬頭觀望這酒舍，只見，這酒捨實屬撿漏，茅草對壘的涼棚下，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面卻整整齊齊的擺放着一些精緻的茶具，與這酒舍的風格極不相稱，馬重陽瞧了一眼這茶具，見上面雕龍刻鳳甚是精緻華貴，不由的心中生疑，料想，這窮鄉惡水的小村落怎會有人用這如此奢侈的茶具。可高布劍卻顧不得這麼多了，放下軟榻，搶步上前，順手拎起茶壺便想痛飲一凡，可他那裡知道，這茶壺裡卻沒有半滴茶水。四下里觀望，卻發現一碩大的水缸矗立在桌旁，缸口足有三個成年人環抱之大。當即，一扭身，抄起掛在水缸邊上的半個瓢，搖了一瓢水，大口的喝了起來。一陣痛飲之後，高布劍用袍袖一摸嘴角，大笑道：「痛快，痛快！」

低布刀見高布劍此舉，沉聲道：「大哥，注意身份啊……」

高布劍卻滿不在乎，臉一沉，「噗通」一聲，將水瓢丟入缸中，厲聲道：「注意什麼？老子又渴又餓，喝幾瓢涼水潤潤喉嚨不成嘛！」

這時，從酒舍里卻緩步走出一男子，面帶微笑，道：「鄙人這小店窮鄉僻壤，不知幾位爺，想點些什麼啊？」

馬重陽隨聲音瞧去，只見，這人年紀約三十歲左右，粗布麻衣，卻穿着一雙官靴，又見此人身材健碩，方面高鼻，卻有一對藍色的瞳仁，炯炯有神。馬重陽見這人二目如電，又是穿着官靴。不由心中暗自驚奇，料想，在這窮鄉僻野的地方，居然有這樣奇人？這一對藍色眼睛，絕非中原人所有。聽說只有西域的人才有這藍色的眼睛，可是我與這江南二老並未離開中原，這裏怎麼會有西域的人？瞧這人的打扮，雖然身穿粗布麻衣，可腳上卻穿着一雙官靴，甚是可疑，想必這店家一定是有人喬裝改扮，只是來不及找到合適的鞋子罷了。如果真有西域的人喬裝改扮又為了什麼呢？難道他們也為這一眼石人而來嗎？記得我與師傅臨下山前，他老人家曾多次叮囑我說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還是處處留神，一切小心謹慎為好啊。正尋思着，忽聽得低布刀朗聲道：「先來壇好酒，五斤醬牛肉！」

「賢弟，這一壇酒怎麼夠，來十壇，如何啊？」高布劍大笑道。

「不知道，這臭小子酒量如何？」低布刀瞧了一眼馬重陽冷笑道。

馬重陽見江南二老眼神之中，露出鄙夷之色，心中惱怒之極，冷冷的回道：「武藝上切在你們之上，這酒量還會怕了你們不成嘛！」

「呦呵！臭小子，不錯，有點氣勢，武藝雖然意外輸給了你，這酒量未必是我們江南二老的對手啊！」高布劍道。

「大哥，別跟這臭小子廢話，一會就讓這臭小子說的大話難以收場……」低布刀不屑的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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