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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扮演着一個頗為尷尬的父親,一個要殺死自己兒子的人。這看上去似乎比斯內克家族的命運要合情理一些。總有很多理由讓父親足以殺死兒子,並且做得那般大義凜然。哪裡來得如此多的理由讓人們在無恥中剝奪出正義呢?若是我們的眼睛足夠雪亮的話,會驚奇的發現這種理由遍地皆是——這其中有一條重要的理由便是那必經的痛苦。有一種小氣幾乎人人難以察覺,似乎經歷了足夠的痛苦便可以使任何惡行變得合理,至少變得可以理解一些。可事實上那痛苦除了證明人的存在之外再無其他作用——為何愚蠢到把它當作特赦令去看待呢?
阿瓦壟一生歷戰無數,所殺之人何止千萬。高高在上的戰神或許已經忘記了第一次殺人時的驚慌失措。一個人怎麼能有權力去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並且做得如此不可理喻,甚至毫無理由可言。在那幾百年的生命中,戰神不可能不去思考這個問題。可看上去,他似乎並沒有找到滿意的答案。「神」的職位至少給了他一個足以敷衍的理由——可那也僅僅是理由而已。戰神喜歡在多星的夜晚散步。相對蒼白的孤月來說,他更喜歡璀燦的繁星。有無數次他看到流星箭一般地劃破天際,宛如生命將逝之時的絕唱。那凄美的衝擊撩過心弦,蕩漾的心緒令他如痴如醉。那時候的戰神會浮起一股悲哀的念頭,心裏想着或許自己有一天會因為那一瞬間的絕美而死亡。死亡多少能讓人想及生命的意義,可這個問題已經離戰神遠去了。甚至在得知叔德和尼瑞斯的死訊時他都沒有太多的觸動,傷心是免不了的,可那傷心卻未必是那般的純粹。雖然叔德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可也許僅僅是看上去比較寵愛而已。他任叔德肆意妄為,包容他的一切過失,甚至於幾乎沒有責備過他一句。可這嚴格說起來並非絕對意義上的父愛。戰爭讓他見識了太多的家破人亡,失去父母的孤兒或者喪妻的丈夫。他從那些辛酸的淚水中體會到的再也不是苦楚,而是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伴着對親人的愛而來,宛如天使背後獰笑着的魔鬼,總會在出現的突兀中讓人不寒而慄。這種種原因讓戰神的愛再也不那麼純粹了。他甚至於有些過分的溺愛叔德,也同樣更大程度的體會着那種恐懼。這種有意渲染的愛似乎是一種宣言,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怕那恐懼的宣言。作為戰神,他向着折磨自己的命運宣戰,可在這場戰爭中他開始就註定是個失敗者。於是,所謂的宣言也立刻變了味道,成了一種病態的痙攣——可憐的叔德便是這病態的第一個犧牲。
相對叔德來說,戰神對尼瑞斯的感情要更複雜一些。他對這個不忠的女人愛恨交加。說起愛和恨來很多事情會變得混沌,倒不如避開這種說法不談。尼瑞斯是戰神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戰神一直以來都試圖忘記她,可這種有意的忘卻只是昭彰了那份記憶而已——這正如他強迫自己做出的「恨」一樣。幾百年來,戰神在做了這些無謂的掙扎後,尼瑞斯成了他心中的一個癥結。他總也不忍心去觸動,甚至當它隱隱發作時也裝作視而不見。抱着這種情結的阿瓦壟一方面希望水女神死亡,另一方面又害怕她的死亡。他弄不清出這兩者究竟哪一條是通往救贖的道路,也許兩者都不是。
如今,兩個人都死了,戰神既未戰勝命運,也沒得到救贖,只是不知所謂的連那份感傷也來的不怎麼徹底。有時他想,也許不掙扎反倒更好一些,得過且過也許更能給他真實地感覺。今天,星光下的僅僅是個找不到自己的失敗者,只能隨流星的消逝想到自己的死亡,卻依然忘卻了如何去度過活着的另一天。
這個夜裡並沒有那麼多的人性,霧氣的缺月有些曖昧。可戰神仍然踱出了營地。他打發走了隨從,只帶着尤瑞恩一人來到了皮斯河畔。他靜靜的沿着河畔走,似乎在明斯,可他卻什麼也沒有想。忽然,他停了下來定定的注視着河面。水裏面顯現出月亮模糊的映像,戰神被這映像吸引住了。這種狀態保持了一會,也許是因為有陣風吹過,也許是因為尤瑞恩走了過來,戰神顯得有些不安。
「為什麼這裏的夜晚沒有星?」戰神嘟囔着。
「因為這裏的濃霧,父親。」
「哪裡來的這可惡的霧?」
「父親……」尤瑞恩欲言又止。戰神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徑自坐到了草坪上。
「我知道,」戰神苦笑着說,「我知道這裏為什麼有霧氣,也知道這裏為什麼有瘴氣。我了解那是聖主的意思,可我卻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聖主要在這裏弄上霧氣和瘴氣,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非要去殺死自己的兒子。」
「父親,」尤瑞恩囁嚅着,「既然您不想傷害哥哥,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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