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油盡燈枯

「我的結局？」趙婉兒眼鏡大睜着，滿眼疑惑，看着趙令秦。

「你在趙家，對你叔叔和堂兄始終是個威脅！他們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將你嫁到偏遠富戶家去，所謂富戶，也絕不是大家族，而且一定要越偏，越遠越好。你這一輩子，將成為趙家內鬥，你爹爹我突然暴死的，最大犧牲品。」

「我是爹爹您的千金！是當家人的千金！就算沒有晉山，難道我就只配嫁給管家兒子？！」

「你也看過一些書本，皇族公主，他們的父親都是皇上，他們都嫁給誰了？」

趙婉兒沉默下來。

「爹爹臨死前必須搶他們一步，將你終身大事安排明白。不給別人禍害你的機會。大戶人家的千金，名為千金，實際根本無人可嫁。嫁給富商，商人情薄，你失了爹爹這個靠山，又有大家族的名頭頂在腦上，日後日子一定艱難。嫁給當官的，小官爹爹不放心，大官根本眼中就瞧不起我們這些末九流的商人，因為我們只有錢，沒有權，始終低人一等。你不能給他們帶來權勢，反倒可能成為同僚攻擊他們的口實。所以你，唯有找一個永遠對你感恩戴德，永遠能為你所控的人。名為下嫁，那卻是爹爹毫無辦法選擇之後，為你能找到的最好歸宿。女兒生在豪門家，爹爹，真的沒有辦法……」

趙婉兒聽到這裏，已經淚流滿面，不住啜泣。

趙令秦嘆了一口氣後，又說道：「女兒生在富貴之家，絕非幸事。從來都只是工具。爹爹要不是只有你一個女兒，恐怕也不會有多重視你，也會將你和你叔叔一樣，許配給哪個家族，用來做一盤聯姻買賣，用盡到你的最大價值。可惜你是個獨女，爹爹只能將希望都放到你身上，可惜也只是我一廂情願。」

「爹爹，你不要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爹爹今日說的都是實話，不論你心裏多不願意，你都要聽，而且要牢佬記住，就是親生父母，在這樣大家族中也並不永遠真心為你，父母尚且如此，更何況別人？！你要對所有人，都小心應付，要給自己留後路，絕不要信足任何人！」

「那也包括你剛剛給我找的那個管家兒子嗎？」

「他現下對你，應該是忠心耿耿，感恩戴德，但時日久了，人心難測。你必須要時刻有所防備。而且你要牢記，日後你嫁了他，雖然他的一切，都是爹爹給的，但他是男人，男人都有自尊。女強男弱，絕非好事。他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你要小心維護。他和你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個道理，你也一定要牢記。」

「要讓我對他低三下氣？」

「要怨，就怨你為何是個女兒身吧。」

「我，我不信他。」

「他現在，還是個好孩子。我本來是準備培養他當趙家大管事，輔佐你日後做當家人的。他的見識勇氣，要比你強上很多。他若真是我兒子，我倒是心滿意足。但他娶了你後，我又擔心他得位不正，卻又一飛衝天，一朝暴富之人容易心態盡壞，野心增大，最後變成不擇手段，心黑手辣，利欲熏心之人，那時的他，會連你都要除之而後快，獨佔趙家所有家產！」

「那時候，你讓女兒怎麼辦？」

趙令秦慢慢將手伸進懷內，取出了一樣東西，趙婉兒看到後愣住了，那個東西也被錦緞包裹，和趙令秦方才給趙繼名的制譜，竟然一模一樣！

趙令秦將那東西慢慢遞給女兒，說道：「這個才是真的。你要小心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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