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亮明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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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澤陸廉等人相顧大驚，有疏煙蕪卻早有預料，沉吟片刻方才開口：「澗主，這其中會否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荊南蘇穆殘害逍遙堂少堂主證據確鑿，」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蘇穆，「蘇穆君，不想說些什麼么？」

蘇穆長身玉立，聲色不驚，渾然不理懿滄群的指控：「沒做過的事，無話可說。」

「好，好，好，」懿滄群咬牙切齒，連說了三個好字，轉頭吩咐懿滄副將，「他無話可說，那就由你來說。」

副將乖覺地應聲，將來龍去脈添油加醋地道出：「半月前，小人奉老堂主和澗主之命，保護巍鳴小君前往鸞傾城迎親，不料，小君剛進鸞傾城地界，就被幾個荊南殺手給暗害了，幸好我們抓獲了此刻當中的其中一個，審訊之後，他吐出了幕後指使，就是……」說到這裏他欲言又止，像是擔心接下來說出的這個名字會為自己召來殺身之禍。

懿滄群大聲道：「大膽說出來，這裏有我和幾位世家掌權人做主呢。」

懿滄副將指向一方——「荊南蘇穆。」

放下的刀槍再度凌然而立。名正言順，鐵證如山，要將蘇穆置於死地。連多年未動手的懿滄群，也將封存的寶刀抽出刀鞘。

寶刀未老，專斬不聽話的妖魔。

懿滄群提刀逼近蘇穆：「來人，給我將這反賊拿下！」

反敗為勝了。

「且慢，」蘇穆卻也不躲，目光環視殿內諸位世家，十有八九都選擇躲開了他的目光，或轉頭看向別處，或低聲與旁人說話，蘇穆心下一沉，深知在生死攸關面前，他們還是選擇了自保，雖說與自己之前猜想的並無二致，到底心還是寒了一寒。

樹倒猢猻散，他要孤軍奮戰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抗爭着……

「荊南蘇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懿滄晟睿咄咄逼人地問他。

「澗主聲稱這是巍鳴小君，先別說我荊南蘇穆這二十年從未離開過鸞傾城，小君長相如何，身高如何，我一概不知，再者這殿里的眾位世家家主，都不曾親眼見過小君樣貌，便是見過，也是十年二十年前的舊事，人的樣貌總會改變，澗主說這死屍是巍鳴小君，他便真的就是巍鳴小君了么？」

晟睿生性直來直去，最受不得別人拐彎抹角，大怒之下亮出了手上彎刀，喝道：「哪個世家還沒有幾個密探？別說是長相，就是腳底板幾顆痣都能打探出來。難不成還是我們找了一具假屍來騙你，來騙眾世家家主？」

陸廉斜眼打量着棺內的屍首，居心不良地插了一句：「巍鳴君年少之時，我曾見過一面，這眉眼，確實是小君。」

扶澤心直口快，忙不迭附和他道：「蘇穆，枉我信了你的花言巧語，竟干出此等事來，我扶澤世家絕不罷休，必要給皇甫堂主討個公道。」

眾人驚惶，炸開了鍋。

「蘇穆，枉我信了你的花言巧語，竟干出此等事來！」

「弒君叛主，還書信與我等，拉我們下水！」

「本世家絕不罷休，必要給皇甫堂主討個公道。」

「心狠手辣，其心當誅！」

紛紛亮出了武器，倒戈了。

懿滄副將軍從懷中掏出葉蘭的供狀書，火上猛猛地澆油，

「這是證人的供狀書，字字句句供認荊南蘇穆的謀反之心。」

蘇穆轉頭瞥向污衊自己的「小賊」，拔劍上前。

「哪裡來的細作，污衊於本君。」

長劍徑直刺向葉蘭。

她回過頭來。

一切如夢如幻，若即若離。

這張朦朧的臉，與魂牽夢繞的人兒重合了。嬌俏英氣的眉目，水杏圓眼，眼尾的地方，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在他的心裏永垂不朽。

一時之間，他竟惶惶地一片空白，重逢竟然是有錐心之痛的。

這是不可能的。她已經被自己生生送走了，狠心地連自己都痛恨自己。

好像隔了千萬年，隔了陰曹地府，蘇穆五內俱焚，特別是一顆心要崩裂了。

他趕忙收了手，幸好反噬的內力將他震蕩得生疼，一切不是夢。

「蘭兒！」

他欣喜地喚了一聲！

葉蘭望着他，哭了。

二人不知從何說起。千言萬語都熄滅了。

眾人驚然地望向他們的重逢。

在場諸人除卻煙蕪齊齊色變，葉蘭亦是一驚，連忙側過頭去不語。

懿滄群哈哈大笑，指着葉蘭大叫：「大家剛剛看到了，此二人明明相識，果然是他所為，鐵證如山，不容詭辯。」

幾名世家家主紛紛倒戈，唯有有疏煙蕪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蘇穆，隱含擔憂。懿滄群笑得殘忍：「給我上，格殺勿論，此番剿滅鸞傾城，各大世家均有重賞。」

辰星帶着盾牌們方才趕到，高喊道：「保護蘇穆君。」隨後便身先士卒，率着眾人蜂擁而上，擋在蘇穆面前，這番混戰恰合了晟睿的意，他以一當十，藉着通身蠻力直接撞開前排的盾牌們，攻向蘇穆。

橫刀亂舞，昏天黑地地混戰起來。

她與他又被亂戰隔絕開了，刀光劍影也砍斷了他們的注視。

葉蘭眼見蘇穆受困，心內焦灼，擺首四顧，發現離她最近的一名懿滄武士正揮刀進攻，她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一股力氣，一躍而起衝上前去，舉起被縛的雙手迎向懿滄武士的刀，借對方的刀砍斷手上繩子，然後一記飛踢，將那名武士踹倒在地，環視四面，蘇穆正夾於懿滄群和蘇穆之間，揮劍應敵，漸成疲勢，盾牌們不敵各大世家聯手的攻擊，連連敗退，辰星護主心切，閃身上前為蘇穆擋下晟睿的一記砍刀，身負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