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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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爭執，最後也不知道那幾個男女是體諒老道李清緣的高齡，還是恐懼穆天的力氣，總之，玉件兒全數歸還，房間也不敢強佔。可是，李清緣是個注重誠信的人，說出的話、做出的承諾都是不會改變的。在這個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思想觀念籠罩的人群中，李清緣也算是個例。

穆天也是最為敬佩老師這一點，而李清緣也時常教導他不要被外物所蒙蔽己心，人挪活，樹挪死，是不假，可是人如果每每遇到情況變化，就改變自己的信念，那麼他就永遠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路，即使有命運偶爾的眷顧，他也休想得到他當初想要的東西。沒有屬於自己的心，沒有自己走出的道，沒有自己踏出的路，無論是體位思想，還是見識範圍，會始終局限於起點……

就這樣，一老一少，拖着木箱子，端着木匣子，在惟陽無比內疚的陪同下，走出了道觀。就這麼一折騰，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正午艷陽，將青城山照耀的愈發蔥翠，山林間陣陣清風，吹得遊人陶醉，可惜他們師徒胸中的鬱悶卻吹不散。

恰巧對面迎來一個道士，一見李清緣，連一般的禮，都沒有行，立即緊跑幾步，而是一把抱住李清緣，老淚縱橫，「老哥啊！既然都來了青城，卻為什麼不肯見老弟一面，咱哥倆都快三十年沒見了，以你我這般年級，還有幾個三十年可以等啊……」話說到最後，幾乎嗚咽得說不出話，泣不成聲，全然沒有往日在那些弟子面前穩若泰山的道骨仙風。

穆天看着師父李清緣和那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對於這老者的到來，毫無由來的一絲心悸，他可不信什麼巧合，總感覺似乎他現在身處一張無比大的棋盤，漆黑的真相，隱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好像與自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完全不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於是一隻手背到身後，暗暗推演了起來……

腦中一副模糊的影像展開。因為，穆天雖然擁有天命師的命格，但是嚴格來說，他還不算是天命師，所以即使能夠勉強合身天命，也不能清晰地感受推演的結果，這也是李清緣帶他來青城山的原因。

就在李清緣說不要那間房間的時候，惟陽心中念叨：不好，這靈修師叔可是個死心眼兒，他說不要，就算是長到他身上，他也會連肉一起割下來。於是，就悄悄地讓那個犯了錯誤的小道士去通知這位老者，為李清緣師徒安排住處。

畢竟李清緣沒地方住，是因為他們青陽觀。這惟陽雖說心性並非上佳，但也是個知趣明理的人……所以，李清緣師徒遇見這位老者，也就代表着住的地方有找落了。

「我這次來，只是想為我那徒弟辦點事，不想驚動老弟和一些老朋友，弄得大家……」說著，便指了指身後的穆天。

「老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弟我也是活一大把年紀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若非當年你出手，那我現在也就是一捧黃土……而且這三十年來，你每次來青城，都是匆匆而過，根本不聯繫我們這些老兄弟，是不是嫌棄我們幫不上忙……」

李清緣聽到這裏急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想連累大家……要不是惟陽這小子，我也準備在這次是做完之後，去見一見幾位老兄弟。」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惟陽，李清緣何許人也，雖然不具有穆天那樣的天命師命格，但是也熟知人性，這點小事猜出來還是不難的。

「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這次可不準再跑了，我這就回去通知那些老兄弟！」老人激動的身體都在顫抖，似乎要把這一生的興奮、激動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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