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黃昏,峨眉。
艷陽如豆,雲海茫茫。數峰破雲,參差傲立,在夕暉映照下,閃耀着淡淡的金光,彷彿海上仙山,壯麗而飄渺。
大峨山中,險崖峭壁如刀削斧砍,突兀嶙峋,桀然天半。一條棧道沿着山勢,向上蜿蜒折轉,直沒雲霞深處。
兩側蒼松青翠,虯枝橫斜,郁郁青青如綠雲碧霧。空谷幽林,鳥鳴清寥,巨石青苔上灑落着斑斑光影,閃爍不定。
一個矮小的青衣老者戴着碧綠色的草笠,背着一口大銅鍋,正蹲坐在林間岩石上,哼着小調,搭灶生火。
在他身旁端坐着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黃衣少女,石人似的一動不動,俏臉蒼白,妙目焦急地眺望着下方山徑,淚珠不住地在眼眶裡打轉兒,交雜着驚惶、恐懼、期待、緊張……種種神色,似乎在等着什麼人的出現。
「小丫頭,你死心吧,姓葛的牛鼻子正縮着腦袋當烏龜,哪裡還有膽子出來救你?嘿嘿,他既然沒膽子來,留着你也沒用啦,索性當老祖的晚飯吧。」
老叟瞟她一眼,乾癟的臉上綻開菊花似的笑容,又搖着頭嘖嘖讚歎:「細皮嫩肉,一定很清甜爽口。」
一邊說,一邊狂吞饞涎,從背上取下那口大銅鍋,架在石灶上。
山風鼓舞,枝葉間篩落的陽光燦燦閃耀,遠遠地,吹來一陣清亮的歌聲。老頭耳廓微動,轉頭凝神傾聽。
黃衣少女妙目一亮,迅即又轉黯淡。
「噫吁戲,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始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方鈎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那聲音清亮悅耳,但卻似中氣不足,一曲《蜀道難》尚未唱到一半,已自氣竭,咳嗽不止。
只聽一個漢子慌忙勸道:「公子爺,你悠着點,別再唱啦,岔着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唱歌的少年咳嗽着笑道:「橫豎快要死了,管它甚。」
黃衣少女心下失望已極,聽到「橫豎快要死了,管它甚」,更是秀眉輕蹙,淚水忍不住奪眶湧出。她經脈被封,想哭也哭不出聲。
老者齜着黑黃的牙齒,森然一笑,道:「小丫頭,別哭,再哭肉就發酸啦,那可就不好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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