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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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物部宇便去驛館見了大伴古麻呂，接着一同從驛館出發，到物部大人的府邸去拜會。明明早大半個月便已到家，誰曾想卻因為劫持耽擱了時日，若是兩三年前的自己，或許一腦門便栽了進去，畢竟受了這天大的委屈無人訴說，與誰心底都不好受，可如今念及父親的擔憂，倒畏畏縮縮起來，非要見着大人才肯行動，也許這就是成長。

父親大人對他回歸併沒有過多的欣喜，反而是久別重逢的大伴古麻呂更為重要，他早該意識到會有這樣的反應，可還是期待了許久，不過似乎也習慣了，反正在父親大人的心中，他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等眾人拜會行禮過後，物部宇引着小生將帶來的禮盒收了起來，而父親大人則同大伴古麻呂商議要事，自然是昨天傍晚談的那些古靈精怪。他就呆在自己房中等待消息，不過看目前的形勢，並不是嚴守中立這麼簡單，若不牽一髮而動全身，那這場爭鬥便毫無意義。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物部宇耐不住性子，便躺下來放空身子，回想這些天來的經歷，確實是匪夷所思，無靈、藥材、骷髏、壁畫……物部宇很難想像它們之間的聯繫，也不清楚背後的玄機。他想起不辭而別的武藏來，估摸這時候的他依舊不情願回家，外面的世界不同於高牆的束縛，喜歡天空的鳥兒也不會屈服於鐵籠，大抵是帶着種好奇與欣喜，才願意去見見從未接觸過的藍天。

可總是要經歷風霜雨雪、忍飢挨餓，才會想起當初囚籠中的安逸，才會來愛惜自己的羽毛，或許撥動人心境的不是穩定，不是長此以往的祥和，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流離，人們渴望不同的感受，經歷不一樣的生活，他們會擇出合適的路途一往無前，也會在五花八門中迷失自我，無論如何，他們都能按照時間腳步走完這一生，而歸途的死亡從未曾失約，這便是圓滿。

現在的物部宇也一樣，按部就班的生活過膩歪了，便開始憧憬冒險與刺激，而規矩束縛的久了，便想要掙脫，他甚至有些期待即將到來的政變，無論是內鬥還是黨爭，無論是生存還是死亡，他內心有一種渴求，一種不一樣的渴求，如同逃脫深宅大院的武藏一般，想要去見識更廣闊的天地，而這些不確定的因素，是他成為不一樣人的開始，也會是不同人生的開始，就只是這一種期待，無法預料後果的無力，支撐着人的精神，讓那一點點的希望迸發，在心底開始發芽，只有陷入泥潭的人才能明白。

真是個瘋狂的想法，物部宇望着窗外高升的太陽，覺得一切都不可思議，明明都覺得要客死他鄉，誰曾想還撿回條命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又有什麼新的變化，他越發期待這種不確定的因素，也想早日解開疑惑。

他想起當初無靈說的話來，嗯，他有點確信他們是同一類人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不過也只是藏在心底而已，要怎麼說出口呢？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張口，可動靜卻早到了九霄雲外，人吶，總是要身不由已，到了剛好的年紀，便想要做剛好的事情。

大人進去好些時辰才緩緩出來，物部宇就盯在窗前瞧個仔細，他趕忙出門來迎，順帶問問之後的打算。

「大人，商議的怎麼樣了？」

「昨夜有線人來報，已經證實永濟藥鋪歸屬橘諸兄，我同物部大人商議過了，既然我們身在明處，便要主動出擊，所以近日我便會奏請陛下，為你在土佐國謀個一官半職。你新入仕途，不要期待有過高的官銜，只需伺機而動，查清涉及永濟藥鋪的鏈條便是，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及早與我們聯繫。」

「大人出什麼事了嗎？為何要把精力放在土佐國？」物部宇並不排斥外出仕官，可線人的情報明明鎖定了方向，卻依然對橘家虎視眈眈，難道是土佐國出了問題？

「聽回報的線人說，永濟藥鋪已經重新開張了，我想定是千葉少領那邊出了問題，不管是誰策劃這場鬧劇，只要動到巫蠱秘術，就不該讓他存活下去，所以我跟物部大人談了談，想來先揪出背後真兇更為緊迫，而朝堂上的動靜，等日後再提。」

「我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大人，這些事您都同父親說了？」雖說抱着個安然無恙的身子回來，可終究沒敢提劫持的事，如今兩家過來商議，倒顯得真誠可貴，物部宇有些惶恐。

「說了，物部大人還蠻關心你的，你進去看看他吧。之後準備準備，我想任職令很快就會下來。」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會怎麼樣，大伴古麻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雖說朝堂的局勢更加險惡，可他還在等待菊藤兩家的邀請，或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這樣悲觀，他還可以再等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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