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舊事重提,自然有她的用意,果然又聽她說:「其實男人喜歡吃外面的東西也沒什麼,偶爾換下胃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可是天煬的身份在那裡,偶爾一次是體驗生活,多了就會有失身份,就像交女朋友,在外面玩玩也就罷了,若是娶妻子,還是得要門當戶對才好。
不過如今他也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年紀,知道要面子了,就算出去約會,也會選一些浪漫有檔次的地方,那樣既能討女孩子歡心,也能不委屈他自己。」
韓夫人終於把要說的話說出來了,沈韻然嘴角掛着禮貌的笑,臉色卻漸漸白了下去。
在韓夫人眼裡,她和韓天煬的那段過往,不過就是他年少無知時的任性妄為,偶爾的新鮮,玩玩而已,如今他再也不會去做那樣有失身份的事,他們在一起是委屈了韓天煬。
沈韻然沒想過要和韓天煬糾纏什麼,一直當他是很鐵的朋友而已,可被人說的如此不堪,縱然委婉給她留了顏面,可她還是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她桌子下面的手死死握着裙角,縱然覺得羞憤不已,可依然挺直了脊背,撐着一口氣含笑道:
「韓夫人說的是,天煬那樣的人品地位,確實不是普通女孩能配的上的,娶妻自然是要門當戶對,那樣才不會委屈了他。」
她沒再喊她程阿姨,也許韓夫人更喜歡這樣生疏的稱呼。
韓夫人臉上慣常的禮節性笑容,在她說完這句話後明顯明朗溫和了許多,「哦?韻然,你也這樣認為嗎?作為天煬的好朋友,我希望你是祝福他的。」
「我自然是祝福他的,我們是好朋友嘛。」她端起杯子品茶,茶涼了,早已沒有多少滋味。
人還沒走,茶就已經涼了。
沈韻然淡淡說完這句,心裏不知為何忽然就輕鬆了許多,之前她小心翼翼,一來是尊韓夫人為長輩,二來也是因為是她好朋友的母親,該給人家留點好印象,所以才更加禮貌恭敬。
可不知為什麼,說完這些話後,她忽然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很奇妙的心理變化,就連舉止言談也鎮定自如了許多。
她挺直了脊背,以一種平等的姿態,溫然含笑的回望着韓夫人和她閑聊着。
韓夫人自然也察覺到了韻然這種微妙的變化,微微垂眸,又嘆道:「韻然,知道你公司有難處,之前阿姨也沒能及時幫你一把,阿姨心裏有點過意不去,大公司有大公司的難處,希望你能諒解吧。
天煬上次回家,還因為我不同意他從公司挪用資金幫你而跟我大吵了一架,後來他還是一意孤行的那樣做了,不過既然是幫朋友,那我也沒話說,誰沒有個錢不湊手的時候呢。」
這話說的很巧妙,就是把她定位在一個朋友的身份上,還是用錢緊緊的壓着她那點可憐的自尊和驕傲。
那意思就是說,其實韓天煬拿錢幫她,是家裡人默許的,讓她不必以為韓天煬為她做出了多大的犧牲。
沈韻然轉身從包里掏出那張支票,雙手遞到韓夫人面前說:「韓夫人,這個錢我一直想還給天煬的,可是因為最近太忙,一直沒找到機會。既然碰到了您,那不如您就替我轉交給他吧。
這裏面的錢我一毛也沒有動過,我原本就沒打算要他幫我,是天煬覺得朋友一場,所以才對我伸出援手,可我真的不需要。
生意起起落落都是常事,我若真的撐不起沈氏,也不能拿他的錢去打水漂,不過他的心意我領了。」
韓夫人沒想到韻然會在這個時候將支票還給她,所謂無欲則剛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她似乎根本就不稀罕天煬的錢,倒像是自己的兒子一廂情願了。
韓夫人沒有去動桌上的支票,只是有些不高興的說:「錢是他給你的,我拿回去像什麼樣子,你若真不需要,那就親自還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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