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宇獨自一人坐在欄桿邊上,馬場在他坐的地方對面,他就這麼看着空曠的馬場,草地上的風從他臉上吹過,什麼也沒想。這些風區別於酒店大堂的空調冷風,是悶熱且迷眼的,讓人忘調。當他看着馬場上的人群肆意騎馬時,風凌亂了他臉前的頭髮時,陳安宇什麼都記不得了,想不起來他在這裏是幹嘛的,想不起來他完成了一直舞蹈卻沒有表演給傳教者,想不到因為背歌詞要向某人道歉,想不起……然後......他就覺得就這麼看着別人騎馬,腦袋裡什麼都不想也挺好。
這倒不是他無聊,他不認為這麼做就是個無聊的人,有時候他真的喜歡這麼做——一個人看一群人熱鬧,在卡希爾他就這麼做了,只不過草原是教學樓,馬場是教學走廊。原因呢……也不是因為親人失去什麼的——沒人會想綁架榭榭要挾一個窮光蛋。說到底他沒心情。
被人裹脅的感覺很不好,嗯,很不好。
陳安宇捂住胸口,不知道為什麼,他有其他不好的感覺。
馬場是一片規劃好的平原,當地人依靠養馬給遊客騎乘做生意,此時馬場里全是聖瑪麗的學生。馬術社的社員帶着不會騎馬的同學飛馳在平原上,炫耀他們平日里三腳貓的騎術。
被教導的學生捏着繩子在馬背上尖叫。
坐在欄桿上的陳安宇完全體會不到他們的快樂,傳說童話故事裏的王子也有體會不到老百姓快樂的時候,故事裏,失去家人的王子蹲在無人的角落裡失魂落魄,因為國王被推翻了現在的他無家可歸。王子旁邊有個乞丐,同樣的失魂落魄因為他沒錢就算國王被推翻了他還是沒錢。當王子挺好的,就算失魂落魄,王子還是王子。陳安宇是那個乞丐。
不遠處身材高大的音樂家正拉着小提琴,草原上著名的音樂從來沒有小提琴一說,草原上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樂器,當地人看到有人演奏小提琴,紛紛露出驚異的表情,下一秒圍上來聽音樂家的演奏。這些人中,除了當地人在靜靜欣賞音樂家的表演,不少學生也圍着他。
音樂家的琴藝高超,圍在他身旁的人數不勝數,這些人不比騎馬的少。蜿蜒的河畔旁,一個音樂家演奏小提琴確實不是大草原上能看到的景觀,有人掏出手機把表演拍成了短視頻記錄這一奇葩現象。
賣藝其實不犯法,人們圍在他身旁,他放了一頂帽子在跟前,帽子里空空如也。誰都明白其中的用意。但是你不覺得在別人賺錢的地方轉別人的錢,這樣很奇怪嗎?別人明白過來會不會打你,畢竟你可是在搶生意啊!還有大禮帽是很早之前的吧,你什麼時候拿出來的,你不是穿着休閑裝嗎?!
一個游牧人走到帽子前扔下一瓶馬奶,音樂家與他點頭微笑,幾名學生男女朝着禮帽里扔了幾枚硬幣,哈迪斯拿出微信二維碼相迎,顯然更喜歡後者。
教導主任從馬上下來,黑着臉對着街頭賣藝的音樂老師大吼,把他攆出了人群。
陳安宇正好看到某人被訓斥的抱頭鼠竄的一幕。
陳安宇慶幸別人不知道他與音樂家認識。
守夜人安宰赫騎着一匹駿馬停在了陳安宇跟前,看了一眼被攆走的音樂家,目光定在了陳安宇的臉上。
他們都因為某事失魂落魄,可他是因為錢,王子本身就有錢,他只是失去了親人。乞丐不明白失去了摯愛的王子為何融入了熱鬧的人群。陳安宇看着面無表情的安宰赫,王子的臉上並沒有悲傷,但也不像是從悲傷里走出來。
王子迫不得已加入了熱鬧的人群,原來是熱鬧的人注意到了他們,它不會像特立獨行的音樂家那樣一下子被人群注意到,但異於人群的他們遲早有被注意到的一天。從旅行開始,陳安宇和安宰赫就坐在一塊,幾乎沒人看到他們分開過,有人看見他們一到酒店就躲進了一間屋子裡。那種行為類似於恐怖分子的秘密活動,當然這樣的說法不現實,很古怪。
總之有人覺得他們奇怪。
安宰赫手裡牽着另一匹馬。他的騎術精湛,坐在馬背上氣定神閑。祖籍是內蒙的,飛馬也騎得明白,馬術方面自不在話下。安宰赫將韁繩遞到了陳安宇面前。
言下之意似乎是讓他騎……陳安宇注意到的卻是他的表情,面如死水,有些人就是這樣,世界末日了也會面不改色。
內蒙與老師回到故鄉不可能連馬都不騎,看樣子即便守夜人有心獨自不熱鬧,他也無力這麼做。
陳安宇接過韁繩,起身跳下欄桿。這會兒騎馬的不少人看向安老師這邊,當然也包括了陳安宇。主要是看陳安宇,眾人在期待課堂表現驚人的學生在課外是什麼樣的,是否也像他背英語單詞那樣熟練,畢竟有的人擅長學習不一定擅長踢足球,有些人擅長踢足球不一定擅長學習,都擅長的人很少,這樣的人着實值得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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