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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百川進了去,乾媽正躺在床上熟睡着,臉色臘黃。
秦百川輕輕地低聲說道:「乾爸。」
「百川,你來了。」乾爸名叫王全根,五十齣頭,標準的農村人,由於長年勞作,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蒼老很多,連忙站了起來。
「乾媽怎麼樣?」秦百川走到病床前,床上的中年女子,與王全根一樣,過多的勞苦讓不到五十的她滿臉皺紋,滿頭華髮。
「事情不大,就是要有段日子起不來床。」王全根愁眉苦臉地說。
「不一直都好好的嗎?」秦百川擰着眉頭,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還不都是你那個乾哥哥。」王全根嘆了一口氣,道出了原委。
王全根有個兒子叫王孝賢,名字起的好,可人既不孝,也不賢,反而很閑,遊手好閒的閑,不學無術也就算了,還不務正業,別人出去打工掙錢,他就跟一幫社會閑散人員鬼混在一起,過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一旦沒錢花了,就回家向父母張口,沒錢就賣家裡的東西,甚至把老兩口的棺材本都給掏空了。
這段時間一直都沒見到人,一直到昨晚,喝得醉醺醺的王孝賢回了來,張口就是要錢。老娘劉玉芹說沒錢,結果被王孝賢在床裡邊的席子底下給翻出了五百塊錢。
這是劉玉芹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準備過年給乾兒子秦百川的壓歲錢,見兒子拿走了,當時就急了,結果被王孝賢一腳踹到腰上,骨盆骨折,這到醫院來的錢還是從村子鄰居那來湊的,而那個不孝子拿了錢之後揚長而去,到現在都沒看過一眼。
說到這裏,王全根已是老淚縱橫,潸然淚下:「我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秦百川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怒火,從裏面衣服的口袋裡拿出兩千塊錢,塞進王全根的手裡說:「這錢先拿着用,不夠的話,我再想辦法。」
王全根怔了一下,趕緊把手推開,拚命搖着頭說:「不行,你工資我知道,一個月也就五百多,平時也沒少給我們買東西,我不能再要你的錢。」
「乾爸,跟我說這些幹什麼,當初要不是你們救了我一命,我早就死了。」秦百川動情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親兒子。」
去年冬天的一個早上,王全根去田頭拾糞,遇到了躺在路邊溝里的秦百川,當時的秦百川處於昏迷之中,全身上下都是寒霜,如果沒有一口氣,那就是個死人。
淳樸的王全根夫婦倆幾乎花掉家裡所有的積蓄,才把秦百川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這麼住了段時間,就遇到回家要錢的王孝賢,當聽說家裡的錢都花在秦百川這個陌生人身上的時候,指着秦百川的鼻子罵了一個多小時。
把錢重新塞進王全根的手裡,秦百川去走廊的自助查詢那兒查詢了一下醫藥費,僅僅一晚,就花了三千多,雖說大頭都是檢查費,但看這個樣子,起碼要在醫院待一段時間,不知道兩千塊錢夠不夠,而且後續的恢復也是個問題,營養要保證,可能還要請專業的按摩師,先別說江水縣有沒有這樣的人物,費用也是個問題啊。
秦百川猶豫着是不是要動那筆錢,因為一旦動用,會帶來很大的麻煩,決定還是先想想別的辦法,非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動最好。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裏面亂成了一鍋粥,一個壯碩的年輕人,正是王孝賢,跟王全根拉扯着,劉玉芹虛弱地罵着:「你這個畜生!」
秦百川搶身進去,王孝賢一把將王全根推開,罵罵咧咧道:「你個老不死的,還說沒有錢,這兩千塊錢哪兒來的?」
王全根抱着王孝賢的小腿,哭天喊地:「那是百川給尼媽治病的錢,你不能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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