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們的分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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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好了，事情我清楚了，先不說了，有人來了。」掛了電話，鄭明慧就小跑到門前。

打開門，鄭妍靜紅着眼睛，頭髮散亂地站在門口。鄭明慧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把妍靜拉了進來，一句話也沒有說。

「媽。」鄭妍靜忽然整個人栽到了鄭明慧懷裡嗚咽了起來。

鄭明慧用手幫妍靜一下一下順着背，然後又輕輕揉着她的後腦勺。「傻孩子，媽媽的小寶貝，不哭了好不好？」鄭明慧托着妍靜的腦袋輕輕將她從自己的懷中移開一些，然後微笑着望着她。

「媽。」妍靜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她有很多話想說，她有很多委屈想告訴母親。

「媽媽都知道。你爸爸剛剛打電話把事情都告訴我了。」鄭明慧拉着鄭妍靜坐到了沙發上，然後把鄭妍靜摟到了懷裡，「來，讓媽抱抱。」

「媽，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守恩，為什麼要讓我們分開？為什麼要讓我去美國？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鄭明慧用環着妍靜的手輕輕拍起了她的肩膀，「那守恩怎麼說呢？」

「他一開始是堅決不同意的，」鄭妍靜吸了吸鼻子，「可是現在金伯父因為這件事腦中風在醫院裏躺着，金氏又陷入了多重危機。守恩他是一個很善良很善良的人，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打過一個電話給我，我想他現在也一定很苦惱，很為難。」

鄭明慧低下頭，朝着妍靜微笑，「那就好好守護他吧，如果你那麼喜歡他的話。」

「守護他？」鄭妍靜停止了哭泣，眨着眼睛看着母親。

「就像我當初那樣，用離開你爸爸的方式守護他。那個時候，我也很難過，很痛苦，更何況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我的肚子里有你了。我很想自私一下，讓你爸爸不顧家人和我離開。但是因為我太喜歡你爸爸了，所以我不想讓他因為我背上不孝不義的罪名。更何況，如果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和我走了，那我想他一輩子心裏都會有一個解不開的結。所以，妍靜，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守恩的話，就不要讓他為難，讓他知道他喜歡的女生是一個懂事，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鄭明慧看着鄭妍靜把頭埋了下去不吭聲，就把她摟得更緊了，「當然啦，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很難接受。我是看着你和守恩長大的，你們倆的關係有多好，我清楚得很。所以，你就當是暫時先離開他一段時間吧，讓他先順利度過這段艱難時期。你看，就像我和你爸爸一樣，我們現在不就在一起嗎？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你要是那麼急於求成，不顧守恩的處境堅持和他在一起的話，那麼你只會讓守恩痛苦。你要明白，如果守恩真的愛你，那麼他一定等得起，他一定會努力爭取讓你回到他身邊的機會，你要相信他。」鄭明慧長長嘆了一口氣，「再來，」鄭明慧轉過身面對着妍靜，「女兒，你就當是替媽還個債吧。是媽欠你夏阿姨的，這些年來，她一定也不好過。」

妍靜抬頭盯着母親看了很久，她一句話也沒有說，明慧輕輕幫她順着頭髮，她忽然一頭扎進了明慧的懷裡，明慧輕輕拍着她的背，「你說，媽多久沒有這樣哄你睡覺了。」

懷裡的人悶哼了一聲，「媽，我如果去了那裡的話，一定會想你的。」

「呦，」明慧笑了起來，「你現在可算是想起我了。我還以為你去了美國就會把我給忘了呢。你記得到了那裡要常給我打電話，還要照顧好你自己。」

「媽，你咋那麼心急送我走呢，我現在還在考慮中，不一定要去呢。」趴在明慧懷裡的妍靜抬起頭來，她的眼睛變得比剛才更紅了，她朝着明慧調皮地皺了一下鼻子。

明慧看着妍靜的模樣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她伸出手又將妍靜的頭輕輕按到自己的懷裡，「來，天不早了，媽媽哄你睡覺吧。」說著，明慧又一下一下拍着妍靜的背，「我的寶寶要睡覺，搖啊搖，搖啊搖，我的寶寶要睡覺。小花被，蓋蓋好，兩隻小手放放好。搖啊搖，搖啊搖，我的寶寶睡着了。」

大概是因為這兩天太累了吧，當妍靜躺在母親平穩起伏着的胸膛上，聽着這首熟悉的歌謠的時候，她突然覺得特別特別安心，所以在歌謠剛結束的時候，明慧就聽到了妍靜輕微的鼾聲。

明慧便將妍靜摟得更緊了一些，她低頭看了一眼安睡的妍靜，然後又把頭微微仰起，她喘了幾口氣，鼻子開始泛紅，淚水忽然順着眼角淌了下來。